她不愿一女侍二夫,也不愿被他看轻,主动和他有了亲昵之举后,便再没叫周渝祈近身过一步。
她早不将周渝祈当丈夫,往日盼着裴初愠肯放过她,求而不得的称呼却在她死心后忽然得了,叫她也觉得心底被针扎的疼。
和周渝祈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哪怕初来京城时,察觉周渝祈和宋安荣的不对劲,也不叫她这么难过。
赵府一行,她被枕边人送上旁人卧榻,本以为那是最叫她绝望不堪的时候,却抵不过如今剜心的疼意。
她今日才知道人痛到极致时,心是凉的,仿佛痉挛一样,叫她浑身忍不住地发冷打颤。
安玲焦急地喊她:“姑娘!”
这一声仿佛终于叫回她的理智,她埋在双膝中,抑制住哭腔:
“没什么,许是说了什么叫他不喜的话。”
安玲不解:“怎么会呢?裴大人那般疼您。”
安玲虽然觉得裴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亲眼见过裴大人和姑娘相处,她也不得不承认裴大人是的确很疼爱姑娘。
怎么会因姑娘说错话,就恼了姑娘呢?
安玲低声说:“姑娘您今日是怎么了,奴婢本来以为今日裴大人来了,会叫您开心忘怀些。”
她整日伺候姑娘,自然看得出姑娘对裴大人并非没有一点情谊。
否则,她怎么敢不通报一声就让裴大人进了姑娘的寝室。
而且……
“前院一事,如果有裴大人帮忙,肯定会万无一失,也不会叫人察觉出一点异样。”
姜姒妗当然知道安玲是什么意思。
裴初愠权倾朝野,他想让一个人死再容易不过,他掌管大理寺,最是能替她解决后顾之忧的人。
但是,她为何不想这个时候见到裴初愠?
她终于肯从臂弯中抬起头,她仰着脸看向安玲,扯唇,她扯出一抹幅度:
“安玲,我不愿意。”
安玲怔住。
姜姒妗却是掉下眼泪,仍是扯着唇,微笑着重复道:“安玲,我不愿意。”
不愿意让裴初愠知道她的心思,不愿让裴初愠帮她善后,不愿让裴初愠知道她居然有害人之心。
她和他纠缠不清,从不名正言顺,却是在其中对他动了情愫。
叫世人不齿。
她守着心思不肯对他透露一分,她不愿意叫他知道,不愿意让他觉得她是个随便之人,也不愿意从他眼底看见一点轻视。
她仿佛一刹间消瘦了许多,肩膀也垮了下来,不堪负重,她轻声道:
“安玲,我今日才知晓情之一字竟如此磨人。”
他不过一句话,就叫她难过至此。
第50章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这一夜,少有人睡得着。
翌日一早,安玲就拿了个东西推门进来,她欲言又止,低声:
“姑娘,奴婢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断了两截的芍药簪被放在梳妆台上,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明眼人一瞧就知晓这玉石的贵重,昨日裴大人来了又走,这玉石的来处就很清楚了。
姜姒妗怔怔地看着那两截芍药簪,她唇ʝʂց色惨淡了些。
最终,她只是将芍药簪收在了木匣子中,什么都没有说。
安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瞧了眼芍药簪,又瞧了眼姑娘,忽然替姑娘觉得有点难过:
“姑娘,此间事一了,咱们就回衢州吧。”
许久,室内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好。”
没有人再提起裴初愠,就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日后,姜姒妗才要起床,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姜姒妗抬眼:
“怎么回事?”
竹青被奉延带进来,一脸惊惧不定:“姑、姑娘!姑爷……姑爷死了!”
姜姒妗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给周渝祈下的药不会叫他这么早去世,只会不着痕迹地坏了他的身子骨,叫人觉得他是灯尽油枯,不论如何,周渝祈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
奉延也皱眉:“姑娘。”
姜姒妗没再耽误,她攥紧了手帕,心底不断在想,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竹青:“怎么回事?”
缓了一会儿,竹青勉强镇定下来:
“奴才瞧着姑爷是中毒身亡。”
府中只有竹青还唤周渝祈姑爷,说到底,他伺候周渝祈两年,也有点主仆情分在其中。
姜姒妗没在乎这一点,她去了前院,当看见周渝祈时,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色有些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