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禾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怠慢而心中愤恨。
众人翘首以盼,不少人听闻苏家娘子极擅音律,还未及笄便被人踏破了门槛,若不是早就与郑将军订亲,恐怕不知道还要在上京掀起怎样的风浪。
旁人都认为这是红颜祸水,只是这祸水却也过分清丽脱俗。
丝毫看不见半点媚态,不像某些上京的小娘子,上赶着扑过去。
两人对好曲目,便开始了表演,崔月漓有信心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为了这次献舞,她已经准备多日,还请了异族的师傅在府中教习了一番,定然不会让苏婉禾夺了风头。
她才不喜欢狩猎这种活动,粗俗起来一点都不文雅,只不过这是能面见太子殿下的机会,才会跟过来。
两位娘子都算是美人,各有千秋,一个清丽可人,一个娇媚明艳,若真让人比较,手弹胡琴的苏娘子更胜一筹。
苏婉禾姿容本就出众,且更吸引人的是她出尘的气质,即便就在坐那里,什么也不做,便能引人注视,两人安心下来。
眼下,奏乐与舞姿相得益彰,裴珣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苏婉禾。
崔月漓不敢大胆抬头,只是她隐隐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而那个方位坐着的,是裴珣。
这让她心中雀跃。
莫非裴珣看的是她,有了这样的想法,崔月漓舞姿更加卖力。
苏婉禾一心都在琴上,只想要快速结束,她无意在众人面前露面,也不想去争谁的风头。
上京的小娘子们,或许人人都想要到宫中,唯独除了她。
她只想让侯府安宁,便足矣。
场面渐入佳境,两人配合地十分默契,崔月漓更是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她自小便在舞姿上下了不少功夫,保证能让男人见了难以忘怀。
渐渐的,她大胆起来,将自己的水袖甩了出去,且娇且媚,众人即便再傻,也知道她今日是冲着谁去的。
有的人不免腹诽,堂堂尚书的嫡女,竟然甘愿在旁人面前搔首弄姿,真是成何体统!
与青楼的女子有何差别!
崔月漓向来只管结果,不论过程,更加大胆地将视线落在裴珣的面上,她知道裴珣一直望着这个方向。
裴珣拿着手中的酒杯,神情淡然,崔月漓寻着ʝʂց他的目光过去,才发觉,刚刚裴珣注视的一直另有其人!
他并未隐藏,可在他那个方位,寻常的人是看不清他的视线的,但崔月漓知道,裴珣看的,是苏婉禾。
这种察觉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便再也难以压制,崔月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继续看过去,在尚未看清裴珣的视线时,手中的水袖突然绕了一圈,将她的脚拌住,她尚未向身边的人呼救,径直跌倒在地上。
一些小娘子原来就知道她的心思,看见她跌倒,面上奚落的神色更甚。
“噗!”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崔月漓心中既急又气,但都比不过心中的妒恨。
凭什么她苏婉禾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女人能得殿下的青睐,明明她为了这次献舞准备了如此之久。
姜贵妃在台上面色不改,心中冷笑,但还是极快收拾了心中的不屑,堆起关心晚辈的慈祥:“快快看看崔娘子,可有伤着?”
这不是在上京,但殿前失仪总归是不好了,晋帝提前就已经恩准了众人不用拘束,更不会因此惩罚崔月漓。
崔月漓眼中含泪,心中愤恨,她不是没有看见晋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心中悔恨交加,被人扶下去的时候,她恨恨地看了苏婉禾一眼。
苏婉禾身穿狐裘,抱着胡琴,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她丝毫的动容。
遗世独立的样子,更衬得自己宛如一个傻子。
苏婉禾神色淡然看了崔月漓一眼,她不是圣母,今日的事情,谁是始作俑者,她不过是一个靶子而已,只是最后旁人自食恶果。
崔月漓并不甘心,可这场闹剧只能就此收场。
晚宴有了这一出让大家兴致更甚,毕竟这上京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旁人少一份机会,他们便多一份机会。
苏婉禾大抵是不能感染这严寒的,她本就风寒未愈,现在一番折腾,掩着唇轻轻咳了咳,很快便寻了个机会离席。
永成侯是大晋的重臣,即便现在不在朝堂效力,晋帝也不能让人怠慢了苏婉禾,他将姜贵妃责备一番,又差了御医到苏婉禾的住处。
裴珣的心思自苏婉禾离开便不在席上,应付了几位大臣敬酒,晋帝,姜贵妃先后离席,他便寻了个由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