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旁人,走上台阶的时候,郑翊伸手去拉苏婉禾,被她避开了。
“窈窈,桑宁的事非我本意,父亲常年在外,我还未归家,母亲说想找个说话的人,表妹是她看着长大的。”
郑翊说完,看到苏婉禾面不改色,有些着急:“但是,你我成亲之后,我不会碰她,你才是府里的女主人,表妹也会跟着母亲住在一起。”
苏婉禾转过身来,想到当初郑夫人的语气,不觉笑了笑:“你我本是父母之命,当初你承诺不会纳妾,如今已然是郑家先背信在先。郑翊,我们退婚吧。”
“不可能,窈窈,你忘了当初伯父是如何将你交在我手上的吗?虽然他已经不在了,可我应该承担起照顾苏家的责任。”郑翊情绪有些激动,明明还有半月,他们便可以准备成亲了,如今竟然成了这样。
苏婉禾心中冷笑,说到责任,她确实不知,在侯府落难的时候,郑家在做什么,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总之,我会亲自向郑将军退婚的,其中缘由,你不如问问郑夫人才好。”苏婉禾想到在画舫中的陷害,她大概没法将郑夫人心平气和奉为婆母。
郑翊斟酌着苏婉禾的话,还想要挽留,苏婉禾已经转身离开。
苏婉禾知道和郑翊早就不可能,只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和他挑明,与裴珣一处,是她欠的恩情。
她已经让云枝收拾东西,裴珣昨夜告诉她可能就在这几日就要动身回上京。今日一早,郑翊差人传来了消息,两人一直在彭阳城,自江上一别,却并未见过面,柳桑宁的事情,郑翊不可能不知,只是在他的心中,她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苏婉禾出来只带了映月,上次在客栈被崔刺史的人盯上,这几次她们都小心翼翼。
想到裴珣喜欢这里的笔墨,苏婉禾趁着天色尚早去了彭阳城的墨书阁。
她给裴珣和恪儿都选了一份,刚刚走出店门,路过小巷的时候,上了茶楼,点了一壶茶水,不经意间听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商议着什么。
她并非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走过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县令”、“刺杀”的字眼。
这彭阳城的县令,只有郑翊,这几日她也在沿路听说了百姓对他的赞赏,不知是谁想要郑翊的性命。
她和郑翊的婚事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她却不能见死不救,只是现在去送信,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记得郑翊和她分别的时候,似乎曾说过与人有约,要出去一趟,地点便是城郊的桃源村。
眼下已经过了一刻钟,她只能只身去告知他,就当是全了郑家曾经的恩情。
蜀地动乱,官僚腐败,崔刺史强征青壮男人到矿山,不少耕田荒废,百里之中,寸草不生,更借着客栈的营生名头在江边抢劫,与地方沆瀣一气。郑翊来到此处任官,为蜀地修了河渠,还从南方请了工匠,教妇女手工刺绣,这里尚且有了起色,只是树大招风,更何况是从上京来的外放官员。
没有根基,不知道在何时便被盯上了。
苏婉禾让映月回府叫人,自行做了马车到桃源村,希望能够及时赶到。
城郊隔得不远,苏婉禾不停催促车夫,毕竟晚一秒,一切便不同了,作为旧友,她自然希望郑翊好好活着。
只是苏婉禾没有想到的是,郑翊所说的桃源村,已经一片荒芜,苏婉禾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自己听错了,郑翊明明说过与人约在此处。
这里不比彭阳城内,大概是田地荒芜,不少人出城去找营生了。
苏婉禾路过一处破庙,走了进去,在地上看见了一个荷包,已经被杂物掩盖,她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才发现那是当初自己送给郑翊的。
知觉告诉她,郑翊就在此处,苏婉禾捏着荷包推开了庙宇的侧门,那是一处荒废的院子,里面的东西横七竖八,积着厚厚的灰尘。
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只是她经过另一处院墙的时候,看到一颗古树被生生劈开了,切口新鲜,显然在这里似乎经过了一场厮杀。
她捏了捏荷包,心中却害怕起来,不知道郑翊现在如何。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关上了,苏婉禾转身看到一群人等在她的身后,郑翊的双手被缚着。
“窈窈,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翊眉头紧皱,只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他如何能眼睁睁看到苏婉禾受到伤害,这都是崔刺史的人,他们多年作奸犯科,早就杀人如麻,落在他们的手中不会有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