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涧察觉到小狐狸来了,放下眉笔,柔声道,“夫人我去书房一趟,你再套一件袄子,我们去看灯会。”
女人含羞道,“好。”
门破开,风雪交加往男人身上打,女人看着他孤傲背影,总觉得像是抓住了,又像是没抓住——
男人走到窗棂台下,小狐狸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眸子里还是冷冰冰的,“过来!”
小狐狸抖掉身上的雪,单薄的红衣衬的他越发的清瘦,细看,小肚子微微隆起。
书房,
小狐狸站在门口踌躇,女人嫁进来后,日日跟男人在书房里吟诗作画,他听了心痛,看了流泪,大多时间都在枯井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贺之涧看到小狐狸没进来,有点暴躁,
“还不滚进来!”
小狐狸进去了,男人才发现他身上湿了大半,把火盆子往他旁边踹了一脚。
小狐狸以为他又生气了,离他和火盆子都远了一些,从腰间里掏出了红布包裹的东西,放在地毯上,在男人狐疑的表情里打开了红布,是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这便是起死回生丹?”男人问。
“是,吃了就不用再去挖别人的心了……”
小狐狸说着又离男人远了一些。
贺之涧蹙眉,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小狐狸是什么时候了。拿起地上的珠子,一脚踩在红布上,眯着眸子,端详着人人趋之若鹜的起死回生丹,“哈哈——”,又像是自嘲似的冷笑了两声。
小狐狸呆呆的看着他踩在脚底下的红帕子。
贺之涧攥紧起死回生丹,微微发着抖,嘴角上扬,眼睛里一片血红,像是得偿所愿,又像是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你下去吧……”
小狐狸脑袋点了两下,刚要起身,屋外传来了柔柔的声儿,“夫君——”
小狐狸浑身打了个激灵,男人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提起来,扔到了榻底下,小狐狸动作有点慢,男人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确认无误了,才去开门,榻底下,小狐狸抱着肚子疼得身子扭曲。
“夫君,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男人搂着她,走进了茫茫大雪中。
两人走远了,小狐狸才从榻底下爬出来,捧着肚子,“别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他走的极慢,雪地里留了一个又一个血印……
——
不多时,雪停了——
卿月彻夜明尽,青州城里坊便开,弦管千家沸,花灯十里迢迢,喧嚣如白日集市——
耍杂舞龙,个个技艺高超,小兔子看得拍手叫绝!
轩辕溟牵着他的手,他不方便拍,就拍在男人手上。
小兔子喜欢热闹,哪人多就往哪凑,只剩一个缝了都要挤,轩辕溟一连被他丢了几回。等小兔子想起来,男人脸黑的都快能吃了他。小兔子也不着急,嘿嘿的笑,拉着斗篷盖住脑袋,踮起脚,往男人嘴上亲了亲。
“错了嘛~”
男人总会掐他的腰,拉着他继续走。
小兔子走了一会儿,不走了,撒着娇让男人背,轩辕溟腰还没弯下去,小兔子已经跳了上来!
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驾!”
轩辕溟抬手打了一下他屁股,小兔子夹着男人的腰,哼了两下。
“你别打我屁股,你一打它就怪怪的。”
又痒又麻,还舒服……
“那打哪儿?”男人问。
小兔子歪着头说,“都不能打!”
“而且……而且你也舍不得……”
小兔子在男人后颈上咬了咬。
轩辕溟背着他在鼎沸的人群走走停停,小兔子看到稀奇古怪的总会拉着他耳朵看,
“哇!哇~”
看到了一个小摊子在卖簪子,用腿夹了夹男人的腰,“去那!簪子!”
轩辕溟刚到摊子面前,小兔子就跳了下来,摊子上的簪子很精美绝伦,不是他们青州城里的样式,小兔子挑挑选选,拿了一只凤头钗插在男人的发髻上,
“好看!”又转身去拿了一只白玉兰簪子,让男人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阿灵——”小兔子寻声望去,是贺之涧,还有他的新婚妻子。
小兔子脸上一下子没了喜色,拉着男人的手就要走,贺之涧挡在他面前,
“阿灵——你当真不理我了吗?”
女人问,“夫君,这是?”
贺之涧介绍道,“阿灵是我的同窗,也是我自幼的玩伴。”
女人友好的冲小兔子笑了笑,小兔子也不好黑脸,有礼节的点了点头,
贺之涧口吻极其的卑微,
“阿灵,你不是最喜欢醉仙楼的烧鹅了吗?我请你,我们好些日子没见面了……”
小兔子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看向男人,轩辕溟紧握着他的手,眼神犀利的看着贺之涧身后不远处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