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哪?”
半个时辰后,丁若溪在苏慕凉屋外见到了王妃李氏。
一夜未见,王妃李氏似是老上好几岁,发髻间隐隐团着几根白头发,看起来憔悴不堪。
丁若溪下意识摸了下还很平摊的小腹,单刀直入道:“婆母既知我和他断没有再和好的可能,为何还要我来侍疾,就不怕他看到我,想到我和别的男人背着他苟且的事病症加重吗?”
“本宫当然怕。”
王妃李氏并未回头,一直扬起头看着院外惨淡的血色夕阳:“但,本宫料想你也没那个胆量再刺激墨青。”
丁若溪脸上神色越发冰冷,抿着唇再次道:“我是不敢,但——”
丁若溪话音一转,看向房门紧闭的屋子,仿佛透过房门看向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苏慕凉:“若婆母想要在自己儿子死之前尽快抱上孙子的话,就会听进去我的话。”
“你——”
王妃李氏再未料到丁若溪敢要挟她,大怒,倏然转头怒视丁若溪。
丁若溪不卑不亢的迎接她利刃般的目光,朝她俯身行礼道:“媳妇身子不适,先告退了。”接着,不等她再次开口转身离去。
王妃李氏气的浑身直哆嗦,她若不想丁若溪离去,有的是手段对付她,可眼下让丁若溪尽早怀上孩子才最为重要,在这事上,她只能暂退一步由着她去。而丁若溪也知这一点,今日才敢和她公开叫板。
暂且让她猖狂几日,等她怀上孩子,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王妃李氏如此想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直到下人唤她才转身进了房中。
苏慕凉正斜倚着床头被下人喂药,听到动静忙双手撑着床榻想要直起身子。
王妃李氏忙快步走过去,在他身后放了一个靠枕,满脸愤恨道:“墨青,你刚才也听到了她的话,不是阿娘不肯让她来见你,是她自己不愿来见你。”
苏慕凉很少有低头的时候,昨夜丁若溪走了后,他被苏会那么一吓,忽觉自己对丁若溪做的事确实过分,今日这才舔~着脸求阿娘让丁若溪来见他,不料,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苏慕凉脸色铁青的破口大骂:“这个贱妇——”
话音未落,便低头重重的咳嗽起来。
王妃李氏见状怒火顿消,心疼的忙拍他后背帮他顺气:“你心里恼她,又何苦非要让她来侍疾自讨苦吃?”
“阿娘,你是没看到昨夜那个庶子想要杀了儿子的模样。”
苏慕凉待气喘匀了,惨白着脸咬牙切齿的道:“当初我费劲心机才离间了他们二人,就是不愿输给那个庶子,儿子,儿子不甘心,阿娘你说他们会不会背着我早已厮混在一起了?如若不然,长兄为何忽然替她说话?”
“不可能。”
王妃李氏立马否认:“阿娘派人盯着她呢,若他们真的厮混在一起,阿娘不可能不知道,墨青,你眼下养身子最要紧,莫要费心神想旁的事,你放心,等她怀上胎,阿娘有的是办法让她回来再一心一意的对你。”
苏慕凉却是怎么都不信,耳朵嗡嗡直响。
王妃李氏后来好说歹说他才信了些,待王妃李氏走后,他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招来季无,边咳边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试探一下她和长兄到底有没有私情,还能让三娘对我回心转意?”
第43章
季无脸色微变, 不敢多插嘴主子的事,“奴,奴不知。”
苏慕凉似也没打算让他回答, 烛光下那张惨白的脸上眼窝凹陷,颧骨高高鼓起, 尔自一笑, 如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修罗般面目可怖,只见他喃喃自语道:“若我没记错,五皇子是不是要来咱们府里了?到时候——”
苏慕凉话锋一转,看向他:“你过来。”
季无哪敢不从忙俯耳过去。
待听完苏慕凉的话, 双目因震惊而倏然瞪的老大, 后背冷汗津津, 忙退了下去。
苏慕凉将双手团起来放在腹部,餍足的突忽一笑:“三娘, 你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那也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连几日, 丁若溪都没再见过苏会。
镇南王此次虽不跟着苏会一起出征, 可要处理的公务也不少,整日天不亮就去巡视军营,夜深人静时才回,府中的下人,果不其然开始为将士缝制衣裳准备出征事宜而忙碌起来。
和镇南王府相熟的官员, 闻讯一一入府为苏会践行,前厅的送别酒宴从清晨便开始,直到深夜丁若溪睡下还没停歇, 诺大的镇南王府一夜之间热闹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