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见状哭笑不得的劝:“您不是一直怕苦吗?喝慢点,没人和您抢。”
丁若溪苦的脸都要皱到一起了,刚要搁下碗,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声,和巧儿相视一眼,巧儿似这才想起来此的初衷,忙肃了容:“刚才屋主来了,吵着要收租金。”
丁若溪这才想起来约定的交租金期限已到,脸色一变,忙掀开被褥下床,踉踉跄跄快步朝外面走去。
待走到前院,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便见屋主大咧咧的坐在说书人放惊堂木的桌子上,身后站着十几个侍从,虎视眈眈盯着后院。
厅中的食客见状也不用膳了,纷纷如鸟雀状离去。
旁边的店小二拦都拦不住:“哎,哎,您的菜还没上,先别急着走啊。”
一名中年汉子一脸郁卒,连连朝店小二摆手:“不要了,不要了,用个膳还碰到这种事,真晦气。”
丁若溪顾不得厅中食客的反应,局促的搓~着手快步走到屋主跟前,歉疚道:“能不能再宽限我几日?”
屋主裂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讥讽道:“三娘子该不是要和我说拿不出租金吧,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朝身边站着的侍从一扬手:“动手。”
十几个侍从顿时抄起手边的桌子凳子朝地上用力摔去。
店小二还没收的残汁剩饭随着被砸的桌椅倾翻在地,肆意横流。
丁若溪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人,气的浑身直哆嗦,上前握着一名侍从正要砸凳子的侍从的手往下用力一贯,那侍从霎时惨叫一声,滚在满地的碎瓷片上打滚。
屋主见状骇的朝后退了两步,无理也要抢三分:“三娘子这是干什么?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丁若溪正要开口说话,头忽然一阵眩晕,令她站立不住。
“三娘。”巧儿忙上前扶着她。
与此同时,一名侍从从客栈外面快步入内,冲屋主高喝一声:“住手。”
紧接着,十几个带刀侍从从外面入内,纷纷抽~出腰间佩剑,动作迅速的将屋主等人团团围拢。
雪白的剑刃在日光下泛着冷意,映亮了所有人的眉眼。
钱念戚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天光透过窗子撒入斜倾了他一身,他身上穿的墨黑色锦袍泛着刺眼的金光,将他眉眼衬的更为冷峻,兼之他一身冷意,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丁若溪看到他,愣了一下,等再回神时,钱念戚已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温声道:“身子不舒服?”
丁若溪只觉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滚烫,如被烫着般甩开他的手:“没,没有。”
林林从外面小跑过来站在丁若溪跟前,奶凶奶凶的指着屋主:“阿娘,我把阿耶找来帮你出气。”
一屋子人霎时瞪大了眼,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纷纷惊疑的看向丁若溪。
丁若溪只觉头更晕了,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把林林扯到身后,小声叮嘱:“大人说话,小孩子先不要插嘴。”
屋主在此地住了多年,还从未见过比他还矜贵的贵人,当即眉心一跳,气势输了大半:“三娘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今日就是搬来天皇老子,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
“我并没说不还你钱——”
丁若溪扬起胸脯冷声道:“只是想让你宽限几日,你尚未答应就带人来客栈打~砸东西,眼里还到底有没有王法。”
屋主不忿的直嚷嚷:“王法?谁给老子钱多,谁就是老子的王法。”
他嗤笑道:“不妨告诉您实话吧,不是我今日非要和您过不去,而是陈夫人早已交代了小的,令小的让您在这镇子上混不下去,小的也是拿人钱财□□,至于旁的小的管不了,若三娘子实在气不过,就去找陈将军理论去。”
丁若溪震惊的瞪大眼。
再没想到竟是陈世筠新娶的妻子找她的麻烦,可她素来和陈世筠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僭越,她凭什么要针对她。当即身子踉跄了下。
“小的们,给我砸。”随着屋主一声话落,那帮侍从蠢~蠢~欲~动似又要动手。
千钧之际,钱念戚冷眸扫视众人面上,阴沉极具震慑力的话掷下:“今日谁敢在这撒野,我就剁了他一双手!”
此话一出,屋主等人顿时被他气势所惊,再不敢妄动。
钱念戚目光沉沉喝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三娘子的事我管了,若她不甘心,就想想远在京城里的陈世筠,还有没有命回来。”
“都给我滚!”
屋主再想不到来帮丁若溪的贵人,竟是连陈世筠都不怕的大人物,当即吓得屁~股尿流,带着人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