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接着,鼻端传来一阵熟悉的幽兰暗香。
与此同时,她那只昨日被烫伤的手臂被人握着轻轻的挪了位置,放在了靠近脸颊的位置,眼看着温软的大掌要离去,丁若溪一下子被惊醒,她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来人衣襟,将头枕在他还没撤离的大掌里,赌气道,“不许走。”
“苏慕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身子蓦地紧绷,狭长的黑眸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丁若溪其实拉着人后又不知该说什么,单凭那一抹丁香味,又不能断定他真的去找了别的女人,而且两人昨日刚吵了架,他不但没来给她道歉,甚至还去了外面潇洒,丝毫没顾及她的感受,这令她多少有点寒心,她越想越委屈,又不知该怎么问,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索性趁着没人,一头扎进他怀里,小声哽咽:“今日你哪也不能去,就留在这陪我。”
“主子,您要的东西属下拿来了——”
这时,秦用拿着白色纱布气喘吁吁的奔过来,在触到相拥的两人后,话音乍然而至。
主子?
哭的泪眼朦胧的丁若溪,分出一缕心神蹙着眉从男人怀里抬头,下一瞬,如玉的脸倏然变得雪白。
第9章
她想也不想的忙推开人,因太过震惊一副□□随着急促的呼吸震颤不已,“长,长兄,怎么会是你——”。
还维持着一条腿屈膝点地半搂着她姿势的苏会,身形纹丝不动,他面色平静的站起身,宽大的玄色衣袖扫过她肩头,那一抹她极其熟悉的幽兰暗香也随之消失,只听他用极平静的语气道:“二弟可回府了?我有事找他。”
却是体贴的将她刚才把他错认为夫君的事掩盖了过去。
丁若溪却愈发窘迫,简直不敢抬眼看他脸上的表情,忙跟着站起身磕磕巴巴的回话:“还,还没有。”
与此同时,一道雀跃的喊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三娘,我们刚才抓到了一只刺猬,你赶快过来呀。”
丁若溪听出是张四娘的声音,忙转头看过去。
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张四娘,从不远处的假山后探出头,兴冲冲的朝她招手,可招到一半,瞥到她身边的苏会,一下子噤了声,规规矩矩的站好行礼。
看样子是将苏会当成了她夫君苏慕凉。
恰好帮她遮掩了尴尬,丁若溪如同看到救星般冲她高喊:“我马上就来。”
说完后,这才鼓起勇气咬着下唇看向苏会:“长兄,若无事我就先.........”
“先别慌着去。”男人瞥了眼她的右手,接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秦用手里的白纱布和药膏,放在跟前的矮几上,“你手臂上的伤口刚才沾到水了,要赶快换药,把手伸过来。”
丁若溪刚才弹琴时便感到伤处一阵阵的疼,因心里藏着事也没留意,这会儿被苏会提出来,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处,果然如他所言,裹伤的白纱布不知何时沾了水,血色隐隐从底下透出来。
而之前放在矮几左上角的茶盏,此刻滚落在她脚边,想必是她刚才睡着时不小心碰倒的,里面的茶水撒在了她伤处。她忙把手藏在身后推脱道:“这点小伤不要紧的,等会儿我回房后再上药也不迟。”
男人却似没听到她的话,微皱着眉头拧开药膏,眼神示意她坐下:“茶水脏污会加重伤势,若不及时处理会落下疤痕,我曾在军中随军医学过一些药理,可处理这种棘手伤势。”
丁若溪见状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可直觉告诉她,若她不照办长兄可能会生气,且长兄前日刚帮了她,她也不好拂他的好意,遂迟疑的在他跟前坐下,将受伤的手臂伸出去。
男人一手轻握着她手腕,一手指尖沾满药膏涂抹在伤处,虽是半蹲着,可身子依旧比她高出许多,如一座小山般将她笼在阴影里,两人挨的极近,丁若溪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极熟悉的幽兰暗香,可细闻起来又和他夫君身上的幽兰暗香有所不同,充满了极陌生侵略意味。
她还没和除了她夫君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待过,只觉被男人粗粝的指腹涂药的那一小块皮肉灼烧的厉害,紧张的心下疾跳,一个劲的攥紧指尖。
直到男人松开她手腕,再次开口道:“好了”的同时,丁若溪飞快的收回胳膊,用衣袖掩住伤势:“谢谢长兄。”
恰好张三娘等不及又唤了她一声,丁若溪冲他一颔首,逃也似的快步离去了。
苏会站起身看着那道翩然身影消失在假山后,用指腹抹掉指尖上残留的药膏,还嫌不够,又让秦用拿来湿帕子,黑着脸将右手仔细擦干净后才朝住所走。
跟在后面的秦用,有点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