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不舍的深深看他一眼,冷声道:“你答应我的事也很多,可一件都没做到,这次我们扯平了。”
苏会还想再说。
柔软的小手随即覆上他越来越沉的眼皮,女子哀婉的嗓音仿佛贴着耳边,带着决然和无情,“木头,今日一别,我们俩山高水长再不复见。”
朦胧的告别声中,丫鬟巧儿的嗓音时远时近:“三娘快一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会心头如同被撕裂般疼痛难忍,张张嘴想要喊住她,可却徒劳无功,在两人手忙脚乱的声响中,不甘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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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日苏会撤去了别院的守卫,只留秦用和几个手脚麻利的侍从,于是到了夜里,秦用就负责起了别院的安防,吃过晚膳后,他先去院外巡视了一圈,确定不会出差池后,回来的途中迎头撞上欲要外出的巧儿,忙走上前询问:“巧儿姑娘这是要去哪?”
巧儿脸颊红红的,支支吾吾道:“我家三娘忽然肚子疼,让我出去采买点东西。”
秦用抬眼看了眼丁若溪住的屋子。
屋中烛火已熄,郎君进去那么久了,还没从屋中~出来,许是已经睡下了,他也不便再过去问,便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出门不安全,三娘子想要什么,属下去买。”
他不提还好,一提巧儿脸颊更红,忙拒绝道:“这个,这个秦侍卫恐怕不方便买,还是奴婢去吧。”
秦用哪敢放人去:“我方便的,巧儿姑娘直说便是。”
巧儿见争论不过,窘迫的一跺脚,磕磕巴巴道:“就,就女儿家每个月要用的那个。”
秦用后知后觉的猜到是什么东西,黑脸倏然憋得通红,这玩意若真被他买来了,传出去他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可他偏生又承诺要帮人买,正正尴尬时,巧儿忙道:“还是我去买吧,借用秦侍卫腰牌一下。”
苏会虽把人撤走了,但府里的人若想出去,还需和苏会或者秦用报备一声才行,如若不然,守院门的下人不会放行。
秦用如蒙特赦麻溜的将腰牌取下,丢给巧儿:“你快去快回。”
巧儿得了令长松一口气,道谢后忙去了。
秦用目送她离去后,刚要转身,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他看清楚。头上忽传来一阵钝痛,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丁若溪丢下手里的砖头,歉疚的对秦用道:“抱歉抱歉,先委屈你一下。”说着朝去而复返的巧儿道:“快过来帮忙,把他抬到后面的大树下。”
那知刚一低头,一阵眩晕袭来,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在秦用身上。
巧儿忙扶住她,焦急道:“三娘您怎么了?”
丁若溪忙甩了甩头,将那股腾起的不适感压下去,再抬头时巴掌大的小~脸没一丝血色,仿佛一张被水濡~湿的宣纸憔悴不堪:“可能方才蒙~汗~药的剂量吃进去的多了,待会儿我再服点解药就行了。”
巧儿将她扶到一边:“我力气大让我来,您赶紧去通知五郎他们。”
丁若溪点头,一转身便见丁若华和正抱着熟睡的丁若月的连枝正站在她身后,眸子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沙哑着声:“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走。”
丁若溪鼻子一酸,轻声道:“好。”
一盏茶后,别院的后院灶房忽然起火,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走水啦。”
守门的下人惊恐万分,再顾不得把守院门,纷纷跑去救火,一时间哭喊声,喊救命声不绝于耳,熊熊火光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别院的侧门驶出,飞快的隐入夜间灰白雾气中消失不见。
坐在马车里的丁若溪,撩起车帘看向别院的方向。
火势迅猛,很快吞噬了整个别院,火光将天边染成橘红色,仿若火烧云般绚丽,就如她和苏会相识的那日,晚霞也如这般红彤彤的。
彼时,他赤着小~腿在河边喂马喝水,橘红的光影映照在他身上,色彩斑斓,令他如同神邸般光彩耀眼。
她骑马从远处飞奔而来,看到他心口猛地悸动了下,心想这是哪家的郎君,怎生得如此俊俏,若她以后的夫婿也长得这般模样就好了。
彼时,她从未想过她和他能纠缠至此痛彻心扉。
而今,她再次回头看,只觉这一切仿若雾里看花,缥缈的不似真的,甚至心想,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是被野猪撞死也不愿再被他救下.........
“三娘。”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担忧的轻唤,手被丁若华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