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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苏会也没闲着,从演武场回来后便去了浴房沐浴,刚从浴房出来,就被告知镇南王有急事找他,令他立马过去一趟。
苏会换好衣裳后便去了,一进门便见镇南王挥退了屋中下人,背对着他尔自面对墙壁站着出神。
苏会心中立马有了计较,缓步走过去淡声道:“阿耶可是为了圣上颁布的新令忧心?”
就在半个月前久居深宫的圣上,忽然心血来~潮大力推进均田制,令朝中那些蓄养私兵的朝臣解雇坞壁里养的私兵归家,并将他们的良田尽数交给朝廷统一管理。
此举自然遭到了世家大族的反对,更有甚着竟连夜窜逃到塞外做起了土皇帝。皇帝对此自然不能忍,于是想要下诏令派人去平叛。
苏会刚平~反回朝,被封为一地刺史,一个月后便要去锦州上任,按理说他是去平~反的最佳人选,可皇帝素来猜疑心重,自是不愿再重用苏会,抬高镇南王府在朝中的威望,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镇南王头上。
镇南王并非不愿领兵前去平~反,而是自己的小儿子苏慕凉,前几日刚被大夫断言活不过今年年底,他自觉自己身为人父,这些年总是为国东北西走,并没尽到一个做父亲应有的责任,于是,这次就想自私一回儿,陪着苏慕凉走到最后不愿意再去。可皇命难违,他又无法抵抗,这才陷入了两难之中。
镇南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的反问:“这事你怎么看?”
苏会低头沉吟片刻,道:“圣上在意的是平~反的结果,而非是何人去平~反,如今圣上对我苏家忌惮,对我们而言并非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镇南王听他话中有话,诧异的转身看他:“说来听听。”
“这两次圣上派人去平~反,皆只派我父子两人中的一人前往,以此可见,圣上把我父子二人放在京中,其实并不放心,既如此我们不若将计就计,一来,既安圣上的心,二来,又能不辱使命。”
苏会话音一顿,“这样,阿耶先领命去平~反,待一个月后我去锦州上任后,另寻由头替阿耶平~反,如此一来,圣上定然召阿耶回京。”
镇南王岂会想不到这个办法,可他们两兄弟都是他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厚此薄彼,这才一直举棋不定,再听苏会言语中并无对他的怨怼之色,面色稍缓:“如此一来,你可会怨我这个做父亲的偏心?”
“儿子怎会。”
苏会说完笑笑:“阿耶常教导我国事既是家事,大丈夫做事要顶天立地,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儿子一直谨记于心,而且——”
苏会话音一转,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儿子有件私事需阿耶不在府中才好行~事,阿耶此去,对儿子有利而无一害。”
镇南王闻言刚松开的眉头霎时皱在一起:“是什么事?”
苏会不卑不亢道:“等阿耶回来时才能揭晓。”
镇南王知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无奈又欣慰的摇头:“好,我可以不逼问你,但阿耶只问你一句,等阿耶回来时,你能让阿耶多个儿媳妇吗?抱上大孙子吗?”
提到这个,苏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低低一笑,“应该会的。若阿耶没事,那儿子就先告辞了。”
说罢不待镇南王有所反应快步离去了。
“哎,你这孩子!”
待镇南王反应过来时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又气又好笑的骂了声,但转念一想,他这个儿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神色有异的女子并不多,到底是谁呢?
可死活想不通是哪家女子入了苏会的眼,也懒得想了,索性喊来下人吩咐道:“快去本王库房里挑挑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本王好好的准备着,等本王回来要亲自给我儿置办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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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溪昨夜没睡好,今日又被丁芷吓了一跳,心神一直紧绷着,待到了小厨房扇着药炉子时,精神才渐渐的松懈下来,不多时困意上头,开始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低哑的反问:
“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丁若溪被猛地惊醒,她下意识忙猛摇几下手中扇子,“药膳马上就好了,稍等。”
话音方落,耳边又传来一声低笑,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把她手中扇子夺走,扔到一边:“再扇这药膳就熬糊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丁若溪忙抬头。
苏会正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他弯腰从旁侧灶台上拿了一块布,垫在炉子上正烧着的砂锅手柄上,将砂锅端到灶台上,丝毫未提今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