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想管这闲事。”丁若溪定定道:“而是忽然想起有件事可以从这处下手。”
“什么事?”巧儿忙追问道。
丁若溪也不准备瞒着巧儿,“当初婆母逼我和彭安他们生孩子时,我去找苏慕凉讨要说法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苏慕凉喝醉后的呓语,想要杀掉长兄的话,便心里一动,以此消息和长兄做交易,答应长兄会帮他找到在他饮食里下毒之人,长兄也向我透漏过,他的人查到常嬷嬷那后就断了线索,这些时日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一直在想此事,却苦于没有头绪,如今长兄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回府,我正好也闲着,就着手好好查一查。”
丁若溪说到这,眨了下眼露出个淘气的笑:“没想到我还没出手,机会反而先找上我来了。”
巧儿听后一改刚才态度,眼睛发光,“奴婢这就去。”
这常嬷嬷是王妃李氏身边的人,若他们早日找到残害大郎君的凶手,以此来牵制常嬷嬷,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若溪忙抬手制止冲出去的巧儿,“不急,刚才常嬷嬷应是对我起了疑,得将此事先晾上几日,打消她的疑心,你晚几日再去。”
说话间,主仆两人已走到苏慕凉的院子。
守在门外的季无看到丁若溪,眼神一亮忙过来行礼:“二夫人。”
丁若溪以前并不觉得这个称号对自己有什么不妥,但今日听后不知怎的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她压着心头的不舒服,提起裙摆走上台阶,刚走到房门口,便闻到刺鼻的药味。
而正斜倚在床头由下人喂药的苏慕凉,脸色惨白,眼底一片黑青,形容枯槁,比之前病时要憔悴许多,见下人通禀她来了,他立马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满是喜悦和惊喜,可转念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狠狠往下一压,再不看她,一把拂开下人的药碗:“都下去。”
屋里乌泱泱站着的五六个丫鬟,得了王妃李氏的吩咐——
若二夫人来看望二郎君,令她们这些人务必在场,免得两位主子再起争端,惹二郎君病势加重,哪里敢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站在屋中最远的地方垂手默立。
丁若溪只看一眼,便知王妃李氏的用意,看向众人:“我今日来不是和他吵架的,你们且都退下吧。”
几人这才迟疑的退出房外,可依旧不敢离的太远。
丁若溪看了眼大敞的房门,这才转身走到床榻前,端起放在桌案上的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苏慕凉唇边,语气无波无澜:“张嘴,把药喝了。”
态度对他没丝毫的怜悯,仿佛在应付差事一般。
苏慕凉只要一想到昨日苏会维护她的模样,就恨不得掐死她,只一刹那便气的气喘如牛,恨声从牙根里挤出:“溅妇,你还有脸来?”
丁若溪压着心头窜起的火气,撩起眼皮:“若我是溅妇,你就是卖妻求荣的小人,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去,你能躺在这,为何我不能来?”
“你——”
苏慕凉再料不到她竟然还敢顶嘴,扬起手就要扇她,何耐身上力气太小,指尖还没碰到她的脸,就重重的跌回床榻上,捂着胸口咳的撕心裂肺。
“不,不知,廉耻。”
“呵。”丁若溪这些日子早就听够了这些羞辱的字眼,忍耐力也跟着上升,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可笑,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是怎么有脸骂她的:“那你呢?懦夫一个。”
“你——”
再次成功激怒了苏慕凉。
眼看他气的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丁若溪这才施舍般伸手将他从床榻上拽起来,令他重新斜倚在床头,男人胸膛剧烈起伏,每呼吸一下仿若破旧的风箱一般哗啦作响。
丁若溪脸上除了刚才浮现的怒意外,早已变得平静如水,或者可以说她早已不在乎他的感受了,于是,低头心平气和的重新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他唇边:“我刚才来时早已说过,今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说到这,话峰一转:“还有,眼下旁人还不知你我私下早已决裂,而我如今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你的妻子,你现在虚弱至此,若我想要对你做点什么轻而易举,我劝你,口下留德,莫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说罢,不顾他挣扎将勺子抵在他唇边。
“蹭”的一下,将苏慕凉还未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他拼命朝侧边扭头,拒绝喝药,咬牙切齿骂道:“你,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