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有个快递,因为喝醉了无法派送,需要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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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今晚的天气也是应景,估计是想让整座城市焕然一新,于是,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南栖市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枕风眠赶来的时候,衣服上沾染着湿冷的雨水,目光却坚定灼热。
然后,他便像那次在家里抱起她一样,抱起了她。
下楼的那段路还算顺利,却不曾想,南方的湿冷向来渗入骨髓,尤其是刚刚还下过一场雨,因此,一出来,枕风眠刚走没两步,就感觉关节处隐隐作痛。
但他还是忍着疼,甘之如饴地抱了她一路。
她莹白纤细的手臂绕在他脖颈,是这个冬天最温暖的围巾。
走到车边的时候,雨已经不下了,被浣洗过的城市,干净清澈,透过车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道路尽头的天空,挂着一轮弯弯的月。
他寻着这轮月,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枕风眠力道温柔地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看到她因为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便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自然地暖着。
陶醉虽然醉醺醺的,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看着他的眼睛,温言软语地叫他的名字:“枕风眠。”
“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说完,他抬手,动作轻柔地将她落在鬓角的碎发拨到了耳后。
感受到他忽然凑近的体温,陶醉再也控制不住,一倾身,一把抱住了他。
像是抱住了一轮太阳。
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枕风眠愣了瞬,下一秒,他便适应了,抬高胳膊,宽厚手掌有规律地,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动作,是心疼,亦是安抚。
“这几年,有想我吗?”枕风眠借着她醉酒的时机,问出这句话。
陶醉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点头,说话时的嗓音带着鼻音,但仍难掩真诚与郑重:“嗯!”
“真的想我?”
“嗯!”
“有多想?”
“想到......”她喉间一涩,“根本不敢想。”
说完,她忍了一路的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想念很容易表达,可表达后呢。
依然是层层迷障,关山难越。
只是在今天,在此刻,她才敢借着醉意,借着辞旧迎新的时间节点,把心中庞如饕餮的思念,这样一股脑倾倒出来。
枕风眠听着他的回答,感觉自己的心底像火山喷发一样,瞬间升起了一阵柔软缠绵的情愫。
他无法估量,一个人对一个人究竟要多想念,才能让她连想都不敢想。
夜色寂静又绵长,她欲言又止的拳拳爱意,就这样,在他心间,大刀阔斧地开拓成绵延万里的寸寸柔肠。
“陶醉。”他沉下声叫她的名字。
“嗯?”
“甘心和我只做朋友吗?”
她听了,凝着泪,连连摇头:“不甘心。”
“但是我无能为力。”她声音哽咽地说,“枕风眠,你已经陪我走到你力所能及的地方了,我没有追上来,是我的错。”
“你不要等我了,是我没有做好,是我输了......”
“陶醉。”他打断她的自我剖析,“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一句话——”
他半蹲在她身前,望向她的目光温柔到厚重,有一种极具安全感的沉稳:
“你在我这儿,只有胜局。”
陶醉听到,目光一滞,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枕风眠开口,为她补齐这半拍的心跳:“你究竟努力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自己满意?”
他想告诉她,他不需要她多耀眼,多漂亮,不需要她那么辛苦的活着,不需要她那么坚强,不需要她独自疗伤。
她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如果我当初没那么善解人意,或许我们已经是在一起十年的情侣,说不定婚都结了。”
说着,想到一些事,枕风眠忽然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自行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假设:“算了,还是现在再在一起吧,要不,怕你哭。”
那九死一生的经历,他不愿她跟着他经历。
那个时候,她要是真在自己身边,保不准会哭成什么样子。
或许也不会哭。
他要是不回来,她就等他一辈子,他要是死了,她就守他一辈子。
枕风眠觉得,这都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凝眉想着,最后还是她的声音把自己拽了回来。
“枕风眠。”
“嗯。”
“这次——”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精神力量一样,问他,“我还能战胜自己吗?”
“能。”他不假思索地说。
“好!”她眼中凝着泪,却终于笑了,清清亮亮地望着他,“那我试试,辛苦你再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