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拿起手边的行李箱就往外走,不,准确地说,是跑。
没人知道,她这个时候有多窃喜,刚才没办理行李托运。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跑着,将李星燃恹恹的声音抛在耳后:“诶?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旁边的同事听到,纷纷调侃少年心意无处藏。
只有宗政明,沉默无声地看着她奔跑的背影,手掌下意识紧了紧。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真正快乐的她。
陶醉抱着激动的心情,从机场一路折返,生怕晚一分钟他就会走,还好,是虚惊一场。
她风尘仆仆地赶来,如约邂逅了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少年。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不同于上次的桀骜恣意,今晚的一身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沉默矜贵,被朦胧光线勾勒出的侧脸轮廓,更是清晰又英俊。
陶醉站在那里细细打量着他,多年未见,他五官多了些硬朗和凌厉,气质也好像变得深沉克制。
但他依然是个少年。
她生命中最好的少年。
于是,她高呼着他的名字,布局着自己谋略了一路的惊喜。
他无缝隙地转身,用惊喜眼神,成为她的同谋。
此时,圣诞刚过,元旦在即,整条大街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
可他就这样单枪匹马地闯入她的眼中,胜过所有繁荣喧嚣。
他逆着光站立,仿佛停泊在夜港中的灯塔晚星。
让她永远有迹可循。
微凉的空气,不近不远的距离,两双遥遥相望的目光,与高悬月色相持,组成一幅相对静止的画面。
虽然在来的路上,陶醉在心里排练了无数的对话,但真正见到了人,叫完他的名字后,她胸腔忽然汹涌起很多难以言表的情绪。
这情绪错综复杂,让向来靠说话吃饭的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直到一阵疾风穿堂而过。
她所站立的地方是个风口,疾风来去回旋,吹得她发梢和衣摆都大幅度摆动。
枕风眠看到,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快步走近,然后,一个倾身,将她罩在方寸之间,为她隔绝冷风,烘出温热天地。
她仰头,他垂眸,两个人的目光终于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对上。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见你。”
“过来见你。”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不是去新加坡了吗?”枕风眠一边问,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往外面走。
“你怎么知道?”陶醉跟着他的步伐,眸光亮亮地看着他,“你很早就过来了吗?”
“不早。”
“嗯?”
“也就正好听你训了个学生而已。”
“……我那不叫训。”她半是含羞地低眸,嗓音里带了丝不满的娇嗔。
枕风眠听着,没忍住笑了笑,正想逗她几句,结果,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他的,是陶醉的,荧幕中央的来电显示映着一个名字:张彻。
是陶醉读书时的师哥,现在在市广播电台做编导。
枕风眠示意她先接电话,陶醉按下接通键,笑着问候道:“喂,师哥。”
“师妹,你现在在忙吗,如果可以的话能来救个场吗?”
陶醉一听,下意识抬眸看了枕风眠一眼。
她知道,张彻应该是想让她过去直播一场电台节目,这要是平时,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应下了,但现在,她不想抛下远道而来的枕风眠,于是,婉拒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哎哟,我的亲师妹,你就帮师哥这一次吧,”张彻在那边快急死了,“我们好不容易约到的当红.歌手来做节目,结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的电台主持跟这位歌手吵了起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这都年底了,你就帮师哥冲冲业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两个人站的近,因此枕风眠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垂眸,一眼就分辨出来,她不是不想去帮这个忙,而是不想让他落单。
于是,叫了她一声:“陶醉。”
“嗯?”
“去。”
“可我不想你……”
“我陪你去。”
四个字,瞬间定心。
“好,那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陶醉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枕风眠却用手遮住她的荧幕,说:“我开车过来了,送你过去。”
于是,两个人得以在直播前十分钟顺利抵达。
和张彻碰上面之后,陶醉灵思一闪,提议道:“师哥,可以让我朋友待在监听室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张彻很好说话,“只要不说话就行了。”
枕风眠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亲眼看到她主持节目,虽然只是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