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苏玥由衷发出一声惊叹。
她记得自己只是给两人送入厨房,不是送入洞房啊!怎么鼻血都搞出来了?
“思祈,你怎么流血了?”苏玥也没让她回答,匆匆往外跑,“别着急啊,我这去给你拿纸!”
许思祈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点头,弯腰,按压住自己的鼻翼。
程屿年先行一步出现在厨房里,他捏着用冷水打湿过的白色毛巾,轻声道:“会有点儿凉。”
许思祈模糊地应了句“嗯”。
她齐肩的散发被人从后轻撩起,露出一段白皙赤/裸的脖颈,而后是一片柔软而冰凉的触感,让许思祈身体微僵。
程屿年也注意到了,“冷吗?”
许思祈摇头。
她不是被湿毛巾冰到的,而是...明明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止住了,发尾却被人轻捞在手中。狭窄的空间里,两人一前一后,被笼罩的感觉像山一般从后背沉沉压来。
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洗涤精的柑橘香,气味交杂,心如擂鼓。
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开始上涌。
许思祈闭眼。
流吧流吧,我活该的。
苏玥适时拽着一包纸巾出现在门口,扯出厚厚一沓,递给许思祈,“你快擦擦。”
许思祈偏头拿过,用纸巾盖住自己的口鼻。
苏玥瞄了瞄她,又扯出一些纸,“你脖子上和衣服上还有,得把外套脱一下,方便擦。”
许思祈:“......”
以为水流声太大她没听清或是不方便,苏玥走近,手刚抬起,一副要帮忙的样子,只见——
许思祈大惊失色,胡乱地摆了摆手,碎发从人手心里滑落。
苏玥更近一步,嘴里吐着“没事”。
我有事啊!
许思祈往后急忙退步,程屿年的手臂也随之虚张。她重重地,跌到了一个坚硬而滚烫的怀里。
苏玥:“......”
哇哦。
程屿年把人扶好,思忖片刻,说了句:“我先出去一下。”
等他刚走,苏玥就回味过来,打趣道:“思祈,你说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干嘛这么害羞啊?”
其实她的问话里藏了点儿小心机。如果是腼腆保守些的女生,即便里面穿了几件在异性前脱外套都会不自然,而许思祈显然不是。
除非,她对这个人有别的想法,所以就算脱一件外套都会觉得难为情。
但没想对方的回答是如此的语出惊人。
许思祈捂着鼻子,脸颊烧红,声音含糊却难掩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大哥,我谢谢你。我、里、面、没、穿、内、衣。
苏玥:“......”
牛逼。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许思祈浅色羽绒服被染上血迹,一时半会儿实在清洗不掉,所以程屿年找来了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她。
纯黑色羽绒服,胸前印着宴大的校徽,背后写有宴大的校名。就是那种一到冬天,学校里一大堆理工男按“1:1”精准比例复制的穿法。
想不到程师兄也有一件。
许思祈裹好抵着膝盖长的外套,手里抱着自己的,抬头望天——
分别之际,她朝程屿年说了声谢,但对方却轻微颔首,轻描淡写地道:
“不客气,也谢谢你觉得我,当年‘好看’。”
第37章 初生牛犊
当年。
许思祈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提起时明明是混沌而模糊的过去,但同样的词从程屿年嘴里一滚,记忆就像拨开了云雾般, 突然变得非常清明。
清明的...让人无地自容。
·
十岁那年, 爸爸出差, 妈妈生病在住院,小许思祈经常跟着提了饭盒的姨妈往医院跑。
那时她脸比现在还圆,鼻尖肉肉的,嘴巴长得小,所以显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格外有神。由于嘴馋爱吃零食, 人长得有点儿小胖,手臂更是勒得像玉藕般一截一段的。
经常被大人笑称, 长得像年画娃娃般“有福气”。
而小许思祈嘴又甜, 说话时眉飞色舞,夸张又不着调的,老是逗得人笑,几乎这层楼的所有人都喜欢她。
但有人是例外。
她是在住院楼后的花园认识他的。一个再漫长不过的夏日傍晚, 火烧云逐渐隐没在天际,小许思祈一只手举着雪娃娃冰淇淋, 另一只手攥着没折过的荧光棒,兴致勃勃地跟姨妈从医院外的便利店归来。
她手握两项“奢侈品”,高兴地鼻尖上都沁着汗珠。
妈妈在休息,姨妈让自己先玩会儿,她将打印好的单子拿上去给医生看看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