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大,许思祈,啧,高材生哦,真了不起,祖国未来的栋梁......”严武一句一句爆出她的信息,讽笑。
“怎么?这次没有人陪你了?你不是身边男人很多吗,还想收拾我...”
像是戏耍奄奄一息的猫狗般,严武带着残忍的快意掏出兜里的银色刀具,拇指食指交叠,慢慢轻擦着刀身。
“也不知道你这种高材生陪我一起去死,比起你这给我几万块——哪个更划算?”
跑!
许思祈看着他右手持刀,疯狂地就要往一旁冲出去,却被轻易堵了路。
严武狞笑着,欣赏蚂蚁般看许思祈往后渐渐退步。
恶寒笼罩全身,原来死亡来的太快,其实是没有走马灯的。
只剩难以置信。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严武的身躯挡住了短巷里所有的日光,阴翳铺满地,一只锋利的刀柄高高扬起。
长风一过。
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许思祈颤抖着睁眼,发现程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严武身后,满脸通红,额发湿润,汗珠顺着两颊不停流淌。他呼吸很重,和严武扭打到了一起。
两人在抢刀。
严武拼了命也要抢到,反正自己也是个将死之人了,臭渣子堆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还怕什么。
因为抢刀,严武手上被擦过不少伤口,但都无伤大雅,反而令他有种嗜血的兴奋。
要命和不要命是有本质区别的。
严武握住刀柄,牙关紧咬,猛一用力,终于在程屿年的小臂上划拉了道很深的口子。
鲜血瞬间如水般涌出,程屿年痛苦地闷哼了声,唇瓣紧抿。
趁着人受伤的本能反应,严武顺势抢到了刀,手起刀落,又想往程屿年的胸腔处接连补上,许思祈却突然从身后竭力抱住他,哭着大喊,几乎破音:“不要——”
不要伤害他。
他明明比谁都重要,比谁都前途无量,不要伤害他。
严武挣脱许思祈的手,转过身。
既然她想先送死,行,那他不妨成人之美。
只是还没握稳刀,自己的脖颈却倏地被人从后用手臂箍住,钢铁一般坚硬。
程屿年的额头青筋鼓胀,唇色白的吓人,汗珠贴着皮肤滚落。他的手臂呈三角状,死死勒住了严武的脖子。
另一只受伤的手自然垂下,正源源不断地流血。
严武满脸胀红,一时换不上气来,就挣扎着想在程屿年小腹上刺几下,但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愈发用力。
手软脚凉之刻,程屿年顶膝踢掉了严武握不住的刀。
“哐啷”一声,滑出几米远。
然后松开了他。
严武像垃圾般被扔到地上,他蜷缩着,躯体弯曲,不断用力咳嗽,眼泪鼻涕呛满脸。
听见动静的群众总算姗姗来迟,两个大汉纷纷上前,制住了在地上的严武。
场面混乱到极点。
程屿年一步一步走到了许思祈面前,屈膝半蹲着。
他有些疲倦,抬睫似乎都费劲,却勾了勾唇,说:“傻。”
指的是她跑去抱住严武的举动。
但许思祈却只看得见那深红的液体,顺着他冷白的手往下蜿蜒流淌,滴滴分明,溅起尘土。
程屿年换了另一只干净的手。
他轻轻擦过许思祈的眼泪,温柔地说:“别哭了。”
第70章 高风亮节
清晨七点, 暖阳普照,白云被春风吹鼓成松软的棉花糖。
许思祈拎着食品袋,打了个哈欠, 眼角跟着沁出晶莹的水光。
她在去给程屿年送早餐的路上。
严武一事闹得不小, 她明明在第一现场却毫发无伤, 倒是程屿年的腹部被划了几道口子,右手小臂更是严重,直接伤到了近骨的肌群,被医生缝了两针。
警方的介入后事情原委很快就调查清楚了——严武因为在外喝酒喝到昏醉被送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竟患了肝癌, 还是不可医治的晚期。
虽然早被烟酒熬夜等不良习惯泡烂了身体,但要他真的等待死亡, 说实话, 严武也是又不甘又憎恨又恐慌着的。
直到看见许思祈的那刻。
他这辈子几乎光和社会渣滓打交道去了,结仇结怨的不少,和这种看起来乖软好欺的学生闹到派出所倒是稀奇。
居然还被摆了一道。
除去想报复她的想法,拖着一个前途光明的漂亮女孩儿陪自己赴死, 倒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
平稳了急促的呼吸,许思祈蜷指, 轻轻叩门。
不出半分钟,大门被人从内打开,清浅的松木气息迎面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