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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选结果还在等待中,许思祈总算收到了安托尼的消息。
他问许思祈现在会不会走, 要是不走的话,能不能活动结束了等他一下。
Blessing:【那当然,我还等Tony老师拿奖呢^^】
安托尼发来个[偷笑]的表情。
结果出来了,流行赛道里安托尼和弹千本樱的女生,以及古典赛道里楚苑唯和一弹贝多芬的男生进了第二轮决赛。
安托尼上场前理了下领结,朝工作人员问:“你好,请问能给窝一支麦吗?”
“啊?”
安托尼做了个说话的动作。
工作人员还以为他怕钢琴弹奏声太小,很贴心地放了个立式话筒上去,正对钢琴。
但没想,安托尼竟然手持话筒,站在舞台上,用稍蹩脚的中文说道:“很高兴能来这个舞台,没想到这么幸运,能进入决赛,谢谢大家。现在...窝想请窝最好的朋友,跟窝一起演奏这首‘Summer’。”
“?”
许思祈头皮发麻,心里默念着安托尼今天又没吃菌子,应该没有那么癫。
“可以吗,思祈——”
麦克风里响起男生熟悉的声音,音响将之扩大,在艺堂里呈立式环绕。
许思祈双目一闭,垂首,只想以头抢地尔。
“思祈?”又是一声呼唤。
许思祈深吸了口气,抬头,面呈死亡微笑。在众人齐刷刷的回望中,她慢吞吞地走上台。
如赴刑场。
自己确实平时逗他比较多,那也不必要这样报复她吧?!让一个几百年没练琴,水平又限于没过八级的人来演奏?还是比赛?
来丢脸还差不多!
许思祈面如死灰地朝安托尼靠近,背对着观众,腹语似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Are you kidding me?”
结果话筒收音实在太好,将她这句敢怒不敢言般的话传了出去,下面回荡着零星同情的笑声。
还没开始,已经丢脸了。
许思祈闭睫。
安托尼却还是那副好笑又憨直的模样,摸了摸头,“没关系啊思祈。”
许思祈算是回味过来了,这哥们儿其实根本就没抱着要拿奖的想法来,要不然也不会选冒险的流行赛道。以他的能力,分明能走妥妥的技术流。
确认了这点后,又加上大家看笑话般的松弛态度,许思祈逐渐放下了灼烧的羞耻心。
不就是弹个琴而已,能有多难?
丢脸?
没事,她不要脸。
琴凳很长,坐下两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但许思祈还是稍微往旁挪动了下。
两人一起看向谱架上的曲谱。
四手联弹。
许思祈主要负责和弦,刚开始还是单手弹着高音部,后面两人不得不有些肢体交错。
小麦色和嫩白的手背放在同一排琴键上,有着醒目的肌肤色差。
由于两人并没有提前排练过,所以有些错漏,比如节奏没有统一,有明显的音断。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许思祈老是在抬手的时候和安托尼无意相碰。
然后两人免不了地被“啪”的一电。
那瞬间的缩手,再加上半秒懵逼的“呆头鹅”状态,有种很滑稽的视觉效果,让他们越来越憋不住笑场。
终于,某刻再次被电时,两人忍不住地对望了眼,然后咬唇笑,上身都微颤。
其实这是个再灾难不过的演奏现场,去比赛也许会拿零鸭蛋的那种。
但离奇的,下面的听众几乎都被打动了。不是多精湛的技术,多流畅动人的音乐,而是——那份像夏天般的茂盛清凉。
轻灵的、断断续续的音符,让人想到了往下滴坠碎成两半的雨水,儿时戴着草帽没过脚背的一弯小溪,街头小贩叫卖的老冰棍儿,以及冻荔枝掉入白色搪瓷碗的磕碰声。
他们并没刻意,身体里就自然流露出一种如水中海草般舒展的放松与恣意,与高雅的艺术堂格格不入。
却像那些徜徉在蓝天白云下,惬意的、明媚的夏天。
人在优雅格调的环境里待久了,容易修成了一副云淡风轻的容貌。却仍像宿命般,不得不折服于那仿佛稗草般、野蛮旺盛的生命力。
程屿年怔然地望着台上的女生。
许思祈穿着一身青苹果色的连帽卫衣,浅蓝牛仔裤,挽着松垮的丸子头,几撮乌发从发圈里逃窜,倦懒地垂落,贴黏着白皙脖颈。
未着盛装,未施粉黛。
却青葱干净的宛如一棵鲜树。
无论胸腔里仿佛插了把刑具般,肢解肉/体,乱绞心脏,程屿年都不得不承认——许思祈对他的吸引力,就像一辆直面碾压而来的火车。
在他放弃挣扎地双手迎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