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左边的车门被人打开,那种冷淡清新的松木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扑面而来,让许思祈松弛了一部分的肢体又开始僵直。
老天啊,怎么还是紧张的要死!许思祈内心咆哮。
程屿年打量着许思祈有些生硬的脸,低询道:“冷么?”
许思祈闻言瞬间摇头,但看他往车载空调伸了一半的手,又很快捣蒜般点头,“冷冷冷。”
程屿年眼底融笑,打开了空调,又随手挂了档。
车窗外灰蒙蒙的,铅黄色的雾扩散开来,笼住行车。
“师兄...”
“吃早饭了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许思祈先回答:“...没。”
看程屿年沉默,许思祈立马补充:“我怕来不及,就想着可以去机场随便吃点。”
程屿年微颔首。
许思祈怕他觉得自己不真诚,她又复道:“我现在很喜欢吃早饭,真的,吃了一天都有力气,浑身充满活力!”
程屿年闻言,下颚轻抬,“这样。”
他往后扫了眼,“既然你喜欢吃早饭,那劳烦你帮我解决一下吧。”
许思祈顺着往后座看。
有一只质感很好的牛皮纸袋,封口还用漆印贴纸黏住,上面印着一家连锁店的名字。
许思祈咽了咽口水。尽管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蠢蠢欲动,但是她还是矜持地拒绝了。
“谢,不是...我现在不太饿。”
开什么玩笑,等会儿掉了食物渣在车上怎么办!而且她才不要整个车厢里都回荡着自己的咀嚼声。
素来毫无畏惧的许思祈,甚至被陌生人围观进食也面不改色,居然有一天担忧起了自己的形象。
她悲哀地想,帅哥误我。
程屿年也没坚持。
雾灯在黄烟里劈开两束明亮的光,许思祈轻轻摩挲着安全带,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师兄,你之前说要我帮忙的事,是什么事啊?”
程屿年专注地平视前方,声音低缓:“我和朋友写了篇文章,要发一个外国期刊,想让你帮我看看翻译,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都放假了我当然有空,”许思祈道,随又抿唇,“只不过如果是太专业的术语和表达,我不太懂,也拿不准。”
“没事。”程屿年驶入一个弯道,“拿不准的话,可以问我。”
“那没问题。”许思祈立马点头道。
终于有机会可以还程师兄人情了。她喜滋滋地想到。
而且,是不是,这样寒假里他们也可以有所联系了...许思祈唇角轻弯。
-
临近机场,车水马龙。
各路车辆的汇入,在道路上排成长龙。再次行进没五米就被迫停下来时,许思祈下意识就说,“师兄,要不就停这儿吧,已经很近了。”
“时间急吗?”
“不急,但是...”许思祈指了指前面,“太堵了,等会儿你回去也比较麻烦。”
“都放假了,”程屿年顿了顿,语气里有难得的揶揄,“我可能也比较有空。”
许思祈:“......”
怎么还学她说话啊!
许思祈脸蛋微红,抿嘴,手指再次去和安全带纠缠。
程屿年可能真的很有空,他甚至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一副要把她送入登机口的模样。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许思祈心道,行,那她一定要把他的文章翻译到完美,流畅地跟牛顿第二定律里没有空气阻力般丝滑!
她刚准备开车门,却被程屿年拦了下。
他垂着眼皮,从置物盒里拿出单包装的深色口罩,“戴上,外面灰尘重。”
“哦哦。”许思祈接过,撕了包装袋。
许思祈将棉线挂在耳后,捞过后座的早饭。路过车窗时,隐隐看见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自己。
明明看不见嘴唇,可为什么在笑啊。
许思祈暗骂自己一句有病。
程屿年打开后备箱门,伸手提出她的行李箱,只是刚竖立于地上,就听见一声沉闷地“噗”响。
许思祈拎着牛皮纸袋,满脸愕然——
她她她的行李箱怎么自爆了!
两个卡扣自然脱落,行李箱像蚌壳般从中遽地打开,但蹦出的不是砂砾,而是一大堆零零碎碎的衣物。镶嵌在内的也不是珍珠,而是一只脑袋硕大的史迪仔玩偶。
许思祈:“......”
程屿年迟滞半晌,随即朝她诚恳道:“抱歉。”
他刚弯腰准备帮她拾起掉落在外的衣物,许思祈立即火烧屁股般地道:“不不不不不——我来就好了!”
程屿年缓缓收回了手,再次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