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被痒的,还是被他的话撩拨的,虞笙展眉笑,两眼弯弯,罕见地带上几分孩子气,看上去天真无害,显然这会心情是真好了,但她想要更好一些:“你现在叫我'笙笙',我就跟你走,去哪都行。”
很少有人会这么叫她,家里的长辈基本都叫她全名,极少部分人会跟随她的父母亲昵地唤她“笙宝”或者“小鱼儿”。
苏又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经常性叫她“笙笙”的存在。
她那人有时淡漠有时容易羞赧,喜欢一步一步慢慢和别人培养感情,也因此总是习惯不了旁人大跨越式的亲近,这会让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矫揉造作的虚假和与现实背离的违和感。
自来熟的虞笙和她完全不一样,她享受一切进程迅速的关系,把她当成朋友后,虞笙的第一步就是“逼”她修改昵称。
苏又澄脸涨红一片,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笙笙。”
那时候的虞笙只顾着自己的快乐,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尴尬,只有孟棠看出来,面无表情地跳出来岔开了话题。
具体说的什么,虞笙已经完全忘记了,只记得当时的气氛莫名变了些味道。
等到她学会换位思考后,才明白这是一种松弛、让人安心的味道。
——在某种程度上,孟棠才是最让苏又澄安心的存在。
这种认知,偶尔会让虞笙产生类似嫉妒的情感。
菲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将她游离的意识拉拢回来,“How about ends of the earth?(天涯海角呢)”
虞笙歪着脑袋,“I'm game.(奉陪到底)”
菲恩笑,很轻地唤了声,“笙笙。”
然后精准地找到她腰间的蝴蝶纹身,烙下一个吻,“My lover.(我的恋人)”
第22章
抵达巴黎的第二天, 虞笙才知道,菲恩此行是为了应时装周主办方的出席邀约。
留学期间,虞笙去过一次巴黎, 它和柏林都是艺术气息很重的城市, 只是后者被历史蒙上了沉重和忧伤的色泽,与之相反,巴黎被衬托得浪漫又鲜活。
但那次旅行她根本无暇欣赏周边风景,结束半天的shopping之旅回到酒店,发现她和索菲亚整整三个旅行箱全都破得不成样子, 里面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洗劫而空。
酒店却表示不会做出任何赔偿,等她和索菲亚两人去当地警局报案,警察也对此不屑一顾,拖拖拉拉近三小时, 才循例问了几句, 问话期间, 还时不时扭头和酒店经理谈笑风生。
若非是他们的地盘, 虞笙真想赏给他们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去看秀的衣服是菲恩准备的, 听随行的杰西介绍是PRADA的秋季限定, 设计偏简约随性。
很契合虞笙的审美。
刚进秀场, 虞笙就接到了虞宏彬的电话, 她早早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通话转入未接来电后也没注意到, 之后虞宏彬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嘘寒问暖,大意是说他从孟棠那听说她生病了,特地来关心一下。
虞笙看到这些消息, 是半小时后的事,那会她正在去洗手间的路上, 便用这空档回了通电话。
通话只持续半分钟,她将手机放回包里,拿出气垫和口红补了个妆,走出洗手间没多久,忽然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她慢半拍地抬起头,视线倾斜几度。
那道目光来自一个男人,年纪看上去三十左右,千鸟格西装,黑色西裤,梳着大背头。
他朝她挑起一个笑。
虞笙能感觉到他在试图营造出玩世不恭的痞帅感,可惜用力过猛,反倒给了她一种自己正在看小混混耍帅的刺眼画面。
虞笙挤不出笑容,面对他的示好,面无表情地别开了眼,却意外在虚晃的人形中捕捉到另一道眼熟的身影,没等她上前检验心里的猜测,这人就进了电梯。
她拿出手机,给孟棠发去一条消息:【你到巴黎了?】
杵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对面一直没回,虞笙掐灭屏幕,原路返回,恰好第二个品牌的走秀开始。
模特身上穿的以丝绸面料的礼裙为主,华丽到有点像《镀金时代》里服装设计,光泽度和质感都挑不出错,被冷色调背景一衬,分外亮眼。
没坐一会虞笙背就僵了,正想换个懒散舒服的姿势,忽然对上不远处黑黢黢的相机镜面。
数十台摄像机齐齐开着,几乎没有死角,把台上台下的人完完全全地缩紧一个更狭小的世界。
虞笙瞬间又绷紧了背。
——她以菲恩女伴的身份出席,在一定程度上,她的一言一行都会用另一种方式反馈到他身上,间接影响别人对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