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没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加上他态度诚恳,虞笙便爽快答应了,菲恩踏进房门的第一句话是:“这里有虞笙的味道。”
虞笙卡壳两秒,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就听见他拖着调补充上后半句,“是我喜欢的味道。”
“……”
“菲恩,你今晚是不是打算——”
赖着不走了。
他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完,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身体相贴的那瞬间,他想的是,她好像又瘦回去了。
菲恩敛神后说:“是,我没打算走。”
虞笙垂下眼,他的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捋上去了一截,小臂肌肉走向清晰,横布的青筋却没那么明显,和他整个人一样,高大挺拔,但没到强壮的地步,仅从他发白的脸色看,他甚至是有些孱弱的。
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允许自己矜贵的皮囊中泄露出几分清冷的颓丧感,然而这样巨大的反差反倒加持了他的性感,赋予他更加完整的人格魅力。
虞笙心霎时一软,放弃挣脱的念头,点评起他的一举一动,“用一个成语形容现在你的行为,就是死皮赖脸。”
菲恩并不在意,“我说过的,只有活人才在乎颜面。”
虞笙越琢磨这话越不对劲,“可你也是活人。”
“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
虞笙想问什么意思,气氛不允许,片刻菲恩松开手问:“可以吗?就像你第一次邀请我去你入住的酒店那样,我们只在一张床上待一晚,我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辛辛苦苦送她回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这么把他赶回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虞笙给自己找足了理由后,转过身,正对着他轻轻点了下头,“不过我这没有你需要的洗漱用品。”
“这不是问题,我的助手已经在路上了。”
虞笙又气又笑,阴阳怪气地讽了句:“弗罗伊登伯格先生,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菲恩听不懂反讽,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表明自己收下了这句赞美。
两个人一先一后洗完澡,虞笙打发他到床上自娱自乐,自己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玩手机。
微信有条未读消息,是路上陈梦琪发来的,虞笙现在才想起点开看。
陈梦琪:【虞笙姐,你今天为啥也不来唱K?是要和周老板去约会吗?】
虞笙:【没有的事,别瞎猜。】
陈梦琪:【可我看见你俩上了同一辆车,还是周老板开的车。】
虞笙不再解释,也不狡辩,简洁干脆地哦了声。
陈梦琪:【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有个美妙的夜晚。】
虞笙:【没有美妙的夜晚,只有被工作堆满的夜晚。】
为了佐证即便自己房间里有位绝世大美男,她也依旧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地工作,她一个人先将邮箱里关于新禾更为详尽的背调资料打印出来,在纸上圈圈点点好一阵,等到另一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停下笔,屏住呼吸,将转身的动作放得无限慢,突地一愣——
他是背对着她的。
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虞笙盯住他后脑勺看了会,知道他还没睡,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抻长手臂去戳他的右侧肩胛骨,“菲恩。”
传来一声嘤咛。
虞笙问:“你在晚餐时说的那句'可能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爱'是什么意思?当然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很想要知道。”
她头一次听到有人那这个当作分手原因的,说不好奇是假的。
菲恩顿了几秒,才将身子转过去,和虞笙刚才那种生怕惊扰到他的小幅度扭动不同,他还拉进了距离,近到两个人的鼻尖有了短暂的触碰,于是他稍稍低了下巴,却因此,变成额头相贴的姿势。
像是意外,又像是一场在精心算计下人为制造的巧合。
呼吸缠绕间,他张开嘴唇,轻轻带出一句话。
和他亲吻时的唇一样柔软,慢慢悠悠地飘拂进她的心脏,那里是暖的,她的大脑却仿佛被人连着灌下几倍烈酒,瞬间变得晕晕乎乎。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后遗症强烈到让她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持续到凌晨三点,才有了歇息的迹象。
她醒得比菲恩早,习惯性地赖了会床,对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时,昨晚那种复杂情绪又涌了上来,伴随着难以言述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