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大概是菲恩美妙歌喉的暂停键, 就在菲恩准备开口时,她敲响房门说可以用晚餐了。
“个人演唱会”就这样第二次被打断。
虞笙有些扫兴,吃完饭后没再提这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刚才压抑到极致的氛围经过她的一番投机取巧缓和下来,然后在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对视下变得暧昧。
气氛终结于一通电话,是管家穆德打来的,告诉菲恩瓦莱里奥的父亲刚才来过电话称自己的小儿子被打成了重伤。
菲恩动手的时候其实产生过顾虑,当然他不是怕瓦莱里奥向他的父亲告状, 他的父亲再来兴师问罪,说得再残忍些,瓦莱里奥缺胳膊断腿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他担心的是卡尔文会因此收到瓦莱里奥一家的苛责, 低下头颅委曲求全。
但最后一刻冲动还是战胜了理智。
赶在祖父有所行动前, 菲恩找到瓦莱里奥, 强迫自己弯下了腰。
瓦莱里奥的伤势更重, 眼圈那都是肿的, 一说话嘴角都会有种撕裂般的痛感, 看着菲恩低声下气地道完歉, 心情才好些, 暂时忘了疼痛,开始蹬鼻子上脸:“我都伤成这样了, 光嘴巴上说说是不是说不过去?菲恩,你亲爱的祖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想他知道后一定会对你很失望的。”
菲恩撩起眼皮,被阴影罩住的面容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我做到哪一步才能让你满意?”
前所未有的虚心求教态度让瓦莱里奥无比受用, 短短一句话被他回味了数遍:“当然是跪下好好跟我道歉,如果能学着中国古装剧里那样给我磕个头, 就再好不过了。”
他笃定菲恩会为了自己祖父抛下尊严,于是笑得一脸得意。
对于这样的刁难,菲恩没有任何表示,依旧笔挺地站着,等到对方耐心消散前,才不慌不慢地反问一句:“这样对你来说就够了吗?”
仿佛在鄙夷他是个受到小恩小惠就会感恩戴德的没出息的人。
瓦莱里奥猜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选择保持沉默,避免言多必失。
菲恩平静地说:“不如把我的右手剁了?”
瓦莱里奥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到屁股都坐不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菲恩扬了扬自己被虞笙贴满创可贴的右手,耐心十足地重复道:“不如把打伤你的这只手给剁了?当然你也可以亲自来,更好出气。”
瓦莱里奥没想到现在的菲恩比他最阴郁的时期更疯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直到他朝自己逼近,举起放在果盘边上的水果刀,刀锋搭在手腕上,来回滑动,心下一凛,连声制止:“疯了吧你,赶紧给我放下。”
菲恩微抬眼皮,不言不语。
瓦莱里不再看他,“滚吧。”
菲恩还是没动,“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听得瓦莱里奥胸口的怒气翻江倒海一般,额角青筋瞬间暴起,半会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不计较了,所以你赶紧给我滚吧。”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菲恩将刀往茶几上一扔,手揣回兜里,掉头离开,没几秒,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的脚步没停。
今晚八点的庄园,雾气环绕,能见度很低,小径旁的仿古灯橙黄暖光垂落,在潮湿的土壤上留下一道圆形斑痕。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菲恩看见了一只蝴蝶停栖在枝桠间,他不过往前走了两小步,它就宛如惊弓之鸟,扑簌簌飞走了。
他没有去追,一瞬不停地看着它消失在层层雾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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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没想到菲恩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那会她已经泡好澡,穿着一件浅石灰睡袍坐在床边看陈梦琪发来的调查报告。
陈梦琪在消息里说之前那想要鉴定妻子是否对自己不忠的男人,昨天下午真的来工作室闹事了,被保安带走时还撂下好几句不让他们好过的狠话。
“还好我们工作室马上就要换地方了,”陈梦琪舒了口气,“城市广场那边的写字楼安保强,可没这么好进的,我看他还怎么想让我们好看,这种男的我可见多了,嘴上功夫比什么都强,实际上无能的一逼。”
看样子是真气着了,骂骂咧咧好一阵才停下,忽然变了语气,试探性地叫了句:“虞笙姐。”
虞笙问她还出什么事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大概是心虚,声音压到很低,被菲恩毫无征兆的开门声盖过去了。
虞笙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走,挂了电话,等菲恩看过来,她才出声问:“解决了?”
“嗯。”
“他有没有为难你?”虞笙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