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明显也看见了，她收回视线，转身回到病床上。
卓媃隐约察觉到沈知韫情绪不太好，她走到床沿边的椅子上坐下，拆开芒果雪葩递给沈知韫。
沈知韫接过来，勺子小口地挖着吃。
她吃得很慢，明显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就别吃了。”
沈知韫躲开卓媃伸过来的手，“挺好吃的。”
腹部还是空荡荡，火辣辣地发烫，吃下去冰冰凉凉很舒服。
卓媃掏出手机，滑动着某外卖APP的美食界面，抱怨道：“早知道我就去饭店打工了，还能管午饭，奶茶店只有晚上才允许把剩下的带回去，可大晚上的谁敢喝奶茶啊。”
“你中午吃饭了吗，我要吃香辣牛肉小笼包，你要不要来点？”
“茴香肉吧。”
卓媃顿了顿，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她惊诧地抬头看沈知韫，“这么晚了，你也没吃饭？”
沈知韫没说话，但肚子的咕噜声已经还跟不和谐地回答了。
卓媃深吸一口气，蜷了蜷手指。
“你早饭吃了吗？”
“没什么胃口。”
那就是没吃。
卓媃扫了一眼桌子已经空荡荡的垃圾桶，连半个饭盒菜渣都没有。
她心中甚是窝火，看着沈知韫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她更是心疼她。
她不停地深呼吸，不想让沈知韫更加难受，满肚子里的话强憋着没骂出来。
“还想吃什么，瘦肉粉丝汤？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糯米蒸肉饼，还是低盐炖牛肉？”
“我想吃虾肉蒸蛋。”
卓媃微顿，痛快答应：“OK，全都安排上！”
卓媃下完单，找话题开心的话题跟沈知韫聊天。
卓媃嘴角上扬，“志愿想好了吗？两大高校都争着抢，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沈知韫：“我没见到他们。”
卓媃愣了一下，“还没到？”
“已经走了。”
卓媃纳闷了，没转过这个弯来。
沈知韫直接说道：“我去宜大。”
卓媃微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脾气再也没忍住，“你疯了！”
沈知韫默然。
卓媃气得原地打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可是省状元！省状元！京大华大都争着抢你，你去什么宜大！”
沈知韫垂着眸子，无悲无喜地说道：“宜大也挺好的。”
“它也就在临城还算有点知名度，走出临城狗屁不是！”
“我压根就走不出临城。”
卓媃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迟了好几拍，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憋回去。
她看见沈知韫整个人沉静冷然，孤然地坐在那里，脸上半点情绪都没有，清冷如昔。
“她逼你的？”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是谁。
“没有，我自愿的。”
沈知韫表面上越是平静，越是淡然，她越是看了心里难受。
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她，她一贯喜欢强撑着。
卓媃沉默了许久，来回搓着手指，神色忧虑，“韫韫，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身上？”
沈知韫笑了笑，“她是我妈。”
“就是因为她是你妈，才不能这样断送你的前程！这是高考志愿，是决定你一生的大事，如果她是真心为了你好，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知韫心底猛地一抖，手指紧了紧，眼圈发红。
卓媃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情绪，“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伯母的。”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这话我憋了三年，作为朋友，我必须跟你说。”
“你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你知道高中这三年你的变化有多大吗？”
“从前你活泼娇蛮，仗义豪爽，我们都喜欢跟你交朋友。假期里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你只要一招呼，我们小团伙全都到齐。那时候化着狗都不认识的妆，偷偷溜进酒吧。”
“我不敢喝，你就故意掺在可乐里框我，直接让我第二天没起来，错过了期中考试。你酒品不好，喝醉了就喜欢抱着人凑到人家耳边唱歌，你不知道你唱得多难听，我耳朵好几次都被你唱废了。”
“世界杯的时候，你说手机看没意思，拉着我们翻墙到校外包夜，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在课上罚站；你体育好，每次运动会三千米你都是第一个跑到终点，小男生们扯着嗓子为你欢呼，殷勤地给你送水，你臭屁地摆摆手，说别迷恋姐，姐会让你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