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生理性恶心的反应,双手连抓住他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陈郁托住她逐渐往下滑落的身体,神色凛然,“哪里难受?”
沈知韫软瘫在陈郁的怀里,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短促,声音带着残弱的哭腔,“陈郁,我好难受。”
喘不上气来了。
陈郁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停地顺着她的胸口。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方才心中压制的火气与烦闷,在她哭着说自己难受,毫无保留地依赖他的时候,他只剩下心疼,戳心窝子地难受。
“我带你去医院。”
沈知韫脸色如纸,呼吸越发的急促,感觉下一秒会就上不来气。
陈郁吓得脸色铁青,他打横抱起沈知韫,往外跑。
沈知韫模模糊糊听见陈郁要带她走,她一呼一吸,艰难地吐出来:“不,不能走,还,还没结束。”
陈郁心中甚是窝火,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着这件事。
但到底他舍不得吼她斥责她一声,心口揪疼地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别管了,别再管这些了,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宋川开家里车来的,陈郁打电话给他,抱着沈知韫出来时,宋川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了。
宋川看着已经在陈郁怀中昏迷的沈知韫,他一刻不敢耽误,分秒必争,连续闯了十个红灯。
到达医院,沈知韫直接进了抢救室。
陈郁瘫坐在沙发上,垂着头颅,掌心冒着冷汗,眸光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依旧亮着红灯的抢救室。
宋川站在一旁,跟陈郁认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般无助脆弱的神色。
“没事的,嫂子肯定没事的。”
陈郁点头,紧攥的拳头却没有一点放松。
裤兜里的铃声响起,陈郁掏出来。
这是沈知韫的手机。
来电显示——妈妈
陈郁盯着一直在闪烁的屏幕,手指紧攥着,青筋爆出。
铃声尖锐地传入耳膜,一遍一遍地让他压制的火气持续暴增。
他特别想直接掐断电话关机。
沈知韫有这么严重的酒后应激反应,她还让她喝酒。
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他来疼。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她终究还是沈知韫的母亲,他做不到如此。
他强忍着平复下心情,接通。
杨嬅的声音沉静平稳,强劲有力,语气中全是责怪:“沈知韫你跑哪去玩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场的客人都在等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一点分寸都不懂,你赶紧……”
“阿姨。”
陈郁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她的话。
杨嬅顿了一下,防备地问到:“你是谁?”
陈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沈知韫现在正在抢救室。”
“抢救室?她怎么了?”
陈郁:“在中心医院,您过来看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红灯终于熄灭。
陈郁冲上去,“怎么样,医生?”
“已经没事了,家属怎么这么不注意,女朋友不能喝酒,还给她喝,幸好早来几分钟,差一点就窒息了。”医生沉着脸责备。
陈郁懊悔道:“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了。”
陈郁没想到沈知韫对酒的生理性应激反应这么严重,单纯地以为就像她自己说的,只是会恶心反胃,没想到还会伴随着心跳加速,呼吸短促,甚至窒息。
晚上他看见她握着酒杯,刚开始在担心,但看见她脸色无异地喝下去。
他就想当然的以为她肯定提前换了,喝的是可乐气泡水。
没想到她喝的全都是酒。
她到底是多强的忍耐力,才面部表情地喝下,还喝了这么多。
一想到她倔强硬撑,他整颗心都在揪着发疼。
沈知韫住进普通病房,还在沉沉地睡着。
卓媃得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
“没事吧,她怎么样了?”
陈郁往卓媃身后看了看,收回视线,“已经睡着了。”
卓媃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手臂撑着墙壁半瘫着,“天呢,吓死了我了。”
“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喝酒了。”
卓媃瞳孔震惊,“她喝的不是气泡水?”
陈郁沉默。
卓媃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郁:“她没来?”
卓媃反应了好一会儿,惊讶地问到:“她知道?”
“一个小时前通过电话。”
卓媃深吸一口气,“我来的时候,她还在跟那群人敬酒呢。”
陈郁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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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陆陆续续地醒过来。
陈郁轻声安抚哄着她,她觉得安心了,一直缠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闭上眼安心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