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强忍着不适,看他时的厌恶眼神都懒得掩饰。
靳牲直视着沈知韫的眸光,拍了拍明显短一截的腿,他笑了笑,跟她商量,“腿站不住,找个地方坐坐?”
靳牲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间无门临建房,沈知韫压了压眉心,迟疑地盯着他一直发笑的眸子。
“不敢?”
靳牲簸的左脚漫不经心地颠在摇摇欲坠的井盖上,他幽幽地眸光盯着沈知韫,似笑非笑。
沈知韫在他左脚上只短暂地停留一秒。
他发现了。
沈知韫淡淡地视线看过去,作出决定,“走吧。”
靳牲在前,她走在后。
他步子颠簸,走得慢,但削瘦佝偻的身影,依旧在黑暗里散发出令人浑身发麻的阴郁气息。
“想弄死我,也别侮辱我。”
靳牲走在前,冷笑出声。
沈知韫一顿。
知道他指的什么,她也不心虚,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腿瘸,不是眼瞎。
本就没有指望他能蠢到一脚踩空掉下去。
自建房全是开垦出来的石头随意地堆砌而成,没有窗,没有门,应该只是为了给开垦工人休息的地方。
靳牲打开灯,昏黄的灯泡并没有将这里照亮,反而徒增压抑感。
沈知韫打量着,摆着张床,一人宽,上面铺着一层单薄的毯子,旁边是石桌,上面有泡面桶,花生米,一堆的啤酒瓶,还有一把水果刀。
原来这些天他都藏在这里。
夏天的暑热让桶里还没有倒掉的泡面发臭发酸,令人反胃作恶。
靳牲瞥着沈知韫下意识捂住口鼻的动作,他轻蔑一笑,颓废地躺在木床上,沉重的身子让小床摇摇欲坠,盯着她的眼神,威压阴冷。
“看见我如今东躲西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成就感吗?”
沈知韫平静地眸子看着他,说得直白,“还差点,不是还没进去?”
靳牲笑出声,“啧,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孩,挺狠。”
沈知韫眼神微沉,他的笑,让她头皮发麻,他的言语,更让她恶寒。
沈知韫的眼神,让靳牲受伤地垂眸,暗自伤神地说道:“我是真挺喜欢你的,要不是后来知道你是有目的接近我,我真会对你挺好的。”
沈知韫冷笑,“别恶心我了,你□□孟雨的时候说得也是这样的话吧。”
靳牲嘴角下压,笑着,“我没有□□她,她是自愿给我草的。”
沈知韫情绪激动起来,“你闭嘴!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却偷偷地拍下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视频,发到那样的网站,你是个人吗?”
靳牲无所谓沈知韫的愤恨,挑着眉梢,“如果是你跟我,我肯定不会发上去,我要留着自己好好欣赏。”
沈知韫咬着唇,指尖狠狠地掐入掌心,下一秒,拎起石桌上的啤酒瓶,朝他的头砸了过去!
那年,孟雨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沈知韫几番逼问,她都咬着牙不说话。
直到她偷偷看了她的日记,她才知道,这段时间孟雨一直被一个男生约到小树林,对她猥亵侮辱。
孟雨防范意识很强,可能是害怕万一有人看她日记,她并没有直接写出男生的名字。
只用了拼音表示:Jinsheng
沈知韫朋友多,一打听,整个初中只有初三年级五班有个男生叫晋升。
她二话没说,握紧拳头就去了初三楼,拎住那个叫晋升的狂揍一顿。
把人揍进医院,才知道,此晋升非jinsheng。
她打错了人。
欺负孟雨的那个男生是食堂一楼卖小笼包的服务生,靳牲。
孟雨最喜欢吃小笼包,尤其爱一楼的酱香牛肉馅的,这一来二去,就被靳牲盯上了。
这件事之后,她因为打人被退学。
孟雨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同学们知道后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求着沈知韫没有说出这件事的原委。
这也是一年后,当她得到孟雨自杀死讯的消息后,最悔不当初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这一年孟雨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明明每周给她发的短信,寄的明信片,都表现出她初尝暗恋滋味的懵懂与欢喜,她毫不吝啬向她分享她恋爱的心理历程。
她不明白每天活得跟小太阳一样热烈欢愉的孟雨,为什么会突然跳进了那年冬天冰到刺骨的湖里。
她早上还欢欢喜喜地去上课,下午就传来的她的死讯。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反常的异样。
警察一翻调查,并没有得到实际的证据表明孟雨自杀的原因,但调查病例时发现她竟然有严重的抑郁症,可是她得抑郁症这件事连孟雨的父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