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我没哭！”
“把你刚才看见的全都忘掉，不然，我就揍扁你！”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虚晃几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凶巴巴的模样。
他听母亲说过。
她一直全天都被远在临城的母亲监控，因为这几次都被他抢去了第一名，天天电话挨训，晚饭不许吃，也取消了所有娱乐活动，零花钱减半，整天窝在房间里学习。
他看着她倔强挺拔的背影，骄傲地如同一只孔雀，他听见了她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但却倔强地瞪着眼睛，也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想，既然第一名对她那么重要，那就让给她好了。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喜欢她的骄傲，喜欢她的自信，喜欢她的明媚，喜欢她如阳春白雪，他俯首称臣。
第二次见到她，他觉得她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那天他是受害者，而她却是施暴者。
之后他渐渐发现，她在家跟在学校完全两个人。在家乖巧懂事，温顺听话，而在学校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典型的坏女孩。
幻想的破灭，让他有段时间挺恨她的。
但当他知道她有一个持续高压一直操控她的母亲，知道她为了超过他晚上学习到凌晨，他又有些心疼她。
他喜欢她，但这一份喜欢。
却自卑到难以开口。
她是明媚灿烂的富贵花，而他就是腐烂发恶的臭水沟。
他阴郁，癫狂，偏执，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
但同时他更自卑，懦弱，比狗还低微，让他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他不敢说一声喜欢，他没有那个胆。
而且他也知道。
她有喜欢的人。
自从他成为全年级第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说处的还不错。
他无意中听到她许多次电话。
每一次叫的名字。
都是。
靳牲。
第13章
周六这天。
沈知韫收到陈郁的消息。
陈郁：【下午出院，东西还挺多。】
【你来不来？】
沈知韫盯着屏幕两秒，走到门边贴着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杨嬅约了朋友做美容，正准备出门。
她退回来，回复陈郁：【去。】
临近高考，杨嬅对她的管束越来越严，周六周天已经被她单方面取消，强制她在家学习。
从窗户看见杨嬅开车出门，沈知韫赶紧换衣服，怕被沈林峻看见告她的状，她悄悄地从后门溜走。
赶到医院，陈郁已经收拾好了，单手撑着在游戏里厮杀。
沈知韫进来，扫了一圈，一个包都没有，“东西呢？”
陈郁强制下线，关掉手机，“宋川他们先送回去了。”
沈知韫：“还有别的东西吗？”
陈郁：“没了，只有我了。”
沈知韫：“……”
陈郁站到沈知韫旁边，挑动着桃花眼儿，“走吧。”
沈知韫懒得说他，推门出来。
陈郁站在走廊里，看着隔壁病房，朝沈知韫挑了下眉，“从那个楼梯下去吧。”
沈知韫没明白，那边明明绕道更远，为什么要从那边走，但看到陈郁暗中得意的神情以及视线落脚的地方。
“那要不要再进去打个招呼？”
陈郁眼睛一亮，“你跟我一块进去？”
沈知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陈郁赶紧追上去，揉了一把沈知韫蓬松的头发，“不去就不去。”
反正从那天之后，沈知韫来医院再也没有去过靳牲的病房，这其中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沈知韫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碰我头发。”
不让碰陈郁偏要多揉一把，沈知韫忍不了伸手去打他。
“小韫。”
沈知韫去捏陈郁耳朵的手突然一顿，转过身，林屿穿着白大褂正惊讶地看着她。
沈知韫松口陈郁，站好，打招呼，“林医生。”
林屿走过来，“我们来医院了？”
沈知韫：“我同学出院，我过来接他。”
林屿目光落在陈郁身上，看到他吊起的手臂，“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知韫：“没事，已经办了离院手续了。”
林屿点头，“那就好。”
沈知韫不想再说下去，“车到楼下了，我们就先走了。”
林屿笑笑，又道：“早点回家，别让你妈妈担心。”
沈知韫一顿，没再开口，扯着陈郁的手臂往外走。
走出医院。
陈郁问她，“他谁？”
沈知韫冷着脸，“没谁。”
陈郁点头没再问，而是皱着脸问道：“那你能先放手吗，我不想二次骨折。”
沈知韫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一直抓的是陈郁打石膏的那条胳膊。
她赶紧松手，“对不起。”
陈郁瞧着她，看出她神色的恍惚与异样，他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