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灯光光怪陆离的,看不清,但男人心里却紧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端起鸡尾酒杯子喝一口,起身往外走。
就在他起身走的时候,旁边又有一个人跟了上来。
男人不装了,拔腿就跑。
可来人早有部署,一前一后包抄,他还没走出店门就被架着来到了店后的深巷。
傍晚时候刚刚下过雨,巷子里一片湿滑,男人被逼在墙角,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跑什么?”陈翼然抬着下颌,扬手在他脑门上就是一下。
看他还想动手,男人捂住头:“没跑,我刚刚是尿急,正好要去上厕所,根本没看见你们,要看见你们我就请你们喝一杯了。”
陈翼然常年外面混,听多各种鬼话,眉梢一扬,长臂揽起他,“走吧,咱们进去喝一杯。”
男人的眉梢嘴角垂搭下来,停住脚,破罐子破摔地说,“算了,别喝了,陈警官闵警官,你既然来找我,有什么就直说吧。”
男人摊牌后从裤子口袋摸出烟,给陈翼然和闵扬分发,自己也叼一根到唇上压惊,姿态恭敬地给他们点烟。
陈翼然抽了口烟,在青蓝色的袅袅烟雾里问他,“听说你这最近有动静?”
“什么动静?”
闵扬笑着说:“你再装。”
陈翼然也对着他小,目光阴鸷冰冷,“在这聊不起来的话,咱们就去一个能聊的起来的地方聊。”
男人咽了下口水,苦下脸来,“你知道的,我现在早不干了,是正经人,你们也不能老是要拖我下水。”
他早些年也倒卖过一点货,进了局子,戴罪立功,帮警方提供过不少消息。进去两年出来后,和警方还保留着这层关系,给陈翼然提供过几次消息。
但警员和线人之间的关系着实微妙,直白点说,也不过就是利益交换。那边提供线索,这边要提供庇佑。
“最后一次,下次不找你了。”
“陈警官,这话你说的?”男人动摇了,想了想,开始谈条件,“我要是这次帮你们,完事了能帮我弄个正经工作吗?”
“什么工作?”闵扬听乐了,第一次听说要工作的。
“弄个协警什么的就行,不用正式编制,我也就定下来不做那些事了,烦了老了,也干不动了。”
“你还想做协警?忘记你的案底了?”闵扬彻底笑了。
“有案底怎么了,你们不是一直天天喊着让我们改过自新,再说我这几年跟着你们,也办了不少案,不算戴罪立功?”
陈翼然不再浪费时间与他胡扯,“这个以后再说。先说说这次的情况。”
男人深深吸了两口烟,眼看躲不过去,心想死了就死了,跟着白的混总比跟着黑的好。
“我是听说,有个浩哥,最近准备从外面搞一票大的,在招兵买马,找人帮他办事。”
闵扬问:“听谁说?”
“一个叫小罗的,我跟他以前关系还不错,他早些年跟浩哥干过,浩哥这次准备把他也叫回去帮忙,有次喝酒喝多了,他说自己要发大财,跟我炫耀来着。”
“小罗叫什么名字?”
“罗新华。”
陈翼然问:“这次走什么线?”
“这我哪知道啊,陈警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又没参与,就道听途说。”男人苦着脸,一副为难的样子。
闵扬说:“别耍花样啊。”
“哪里敢啊。”
闵扬让他留下号码:“走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你。”
男人松掉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走出巷子前,欲言又止地看看陈翼然。
“回来,”陈翼然对他勾勾手,“还想说什么?”
男人嘴唇动了动。
陈翼然不耐烦地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什么?”
男人说:“我之前听人说……”
“说什么?”
“听人说,有人想做掉你,出价100万。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听过这话,想着我们关系也挺好的,还是应该告诉你。”
陈翼然脸上的淡笑没有任何变化,戏谑地问他,“这钱你不想赚?”
“陈警官你别开我玩笑了,”男人唯唯诺诺地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等你们联系。”
盯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望了会儿,陈翼然扔掉手里的烟头,跟闵扬说,“走吧。”
这两年来,陈翼然带队一直盯着一条线在干,截了对方好几次大货,上次终于摸到最后的大老板是个外号叫“雷爷”的人,也差点直捣黄龙,谁知最后却由于证据不足,“雷爷”被无罪释放。
也是那一次,陈翼然暴露了身份,从此以后道上就有人放话要做掉他,这早就不是个秘密。
深夜,陈翼然和闵扬回到入住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