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致远的不答反问,听筒另一侧暗哑嗓音的质疑问难,褚书颜郁结在心头一口气,冷声回复,“我没有喜欢他,我喜欢谁,和你也没有关系。”
何明辉猜到是褚书颜打来的电话,电话刚响起时,褚致远看了下是谁,肉眼可见的唇角上扬。
现在是怎么了?吵架了?
何明辉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更不敢问。
自动屏蔽了人潮中的纷扰嘈杂,不断有人擦肩而过,赶去检票,褚致远握紧行李箱,“你是我老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墙上的猫咪钟表摆来摆去,秒针滴答滴答平滑转动,招财一直往褚书颜怀里钻。
平息下心情,褚书颜冷静下来,“褚致远,请你谨记,我们现在是假婚姻,合作关系而已。”
说完,兀自挂断了电话。
高铁站里,褚致远听筒里留下的是一声声“嘟、嘟、嘟”的断线音。
你还好吗?
挂了电话, 褚书颜在思考自己怎么会生气,是因为褚致远冤枉了她吗?明明和苏祁墨什么事都没有,在他那里好像定了性。
为什么害怕同事知道?因为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坦荡, 会畏惧人言。
男女之间, 一旦发生了意外, 多数人只会编排女生, 她都能想到,有些人会怎么说她, 尤其是一些没本事的男的,肯定说她高攀了, 说她借身体上位……
可以做到不在意吗?很难, 人之所以为人, 是因为有七情六欲。
神特么感同身受, 针不在扎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有多疼。
甚至不用等到离婚,一旦公布,公司是很难待下去了。
别人会正常给她安排工作吗?到那时, 就真的是一个只能依赖褚致远的寄生虫了。
褚书颜仰面躺在沙发上,滑动朋友圈,旅游的、聚餐的、打广告的,看什么都索然无味。
鲁迅说的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往下翻呀翻, 倏然刷到褚致远的动态, 一张高铁票, 起点北城南,终点庐城南, 原来是出差去了呀。
褚书颜惊悟了一件事,她刚才胆子很大,直接挂断了褚致远的电话,他回来后不会兴师问罪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过一天是一天,甲方和乙方是合作关系,又不是古代签了卖身契,必须对主家卑躬屈膝。
*
人潮散去,距离开车时间剩余不到5分钟,即将停止检票,检票口剩余零星几个人,拖着行李匆忙通过闸机口。
显示屏上的时间,一秒、一秒跳动,08、09、10……每一秒显得格外漫长,褚致远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神色回归正常,“走吧。”
习惯了忙碌,褚致远走路速度比常人要快一点,正常人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何明辉跟了他一段时间,早已习惯了。
终于在列车开车之前,踏入了商务座的一号车厢。
高铁密不透风,褚致远越想越觉得堵得慌,忽略仅她可见的朋友圈,漠视他的存在,此刻只能问何明辉,“你说,褚书颜她是不是喜欢苏祁墨?”
虽然褚书颜否认了,但是从苏祁墨的眼里,褚致远似乎看到了和他一样的眼神。
一个叫做喜欢的眼神。
何明辉抬起头,确认褚致远的确是问他的,死亡情感问题,每个助理都逃不掉的命运,何明辉暗想他已经算好的了,平时不会被打扰,这次是正好一起出差。
把电脑的PPT保存好,何明辉小心斟酌说辞,半天才回答,“应该不是,虽然我和老板娘接触的不多,公司里没有传出来任何流言蜚语,和苏总监大概率就是邻居和同事关系,只有坦坦荡荡才会一起上下班吧。”
“大概率,那还有小概率呢。”褚致远重新打开手机,摇头叹息,“算了,不为难你这个直男了,这不是你的工作范畴。”
小概率事件谁能知道,能预料到直接去买彩票好了。
褚致远还算有良心,没有为难一个打工人。
列车行驶至北城郊外,窗外漆黑一片,万物陷入静谧之中,褚致远按了按太阳穴,“明天几点开会?”
“10点。”
此次出差庐城,一方面是到了年底交付高峰期,查看业主诉求,另一方面讨论BG202308号地块的合作事宜。
维权是交付时常发生的事情,原本定的是下周过去,BG2320308号地块另一个合作开发商希望早点讨论结束,早点上规划局,可以早点开盘。
耽误一天,开盘时间就延迟一天,一天的花销如流水哗哗流,谁都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