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双眸深情如水,如湖水般纯澈见底。
褚书颜完全相信他的话了,除非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裹紧身上的毯子,薄嗔着推他,“哦,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词,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褚致远上扬唇角,屈起指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好,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出去。”差点就沉沦进去了,想要原谅他了。
转念就批评自己的想法,写小说还有追妻火葬场呢,怎么能被他几句花言巧语收买了。
甲流不是普通感冒,也不是新冠,褚书颜说:“褚致远,我去次卧吧,传染给你就麻烦了。”
他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却是华信和食间小铺的主心骨,尤其现在是食间小铺的关键时期。
褚致远拉过她的手,“传染就传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天只觉得咳嗽和发烧,半夜三更,甲流的另一大症状显现,浑身疼。
褚书颜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背上、肩膀、颈椎像是被大锤敲击一样,觉得自己此刻像捣舂里的年糕,正被木锤使劲捶打。
疼痛难忍,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都缓解不了。
身边的褚致远记挂着她的病情,听到动静,身体立刻坐直了,开灯关切问道:“是身上开始疼了吗?”
褚书颜蜷缩在被子里,额头上密密麻麻沁出了冷汗珠,嗓音里浓浓的哭腔,“褚致远,我想我妈了。”
生病的时候像一个小孩子,寻求妈妈的怀抱。
“宝贝,让你受苦了。”抽出纸巾揩掉她额头、鼻间的薄汗。
褚致远手掌握成一个空拳头,轻轻敲褚书颜的背、肩膀、颈椎和四肢,手心直冒汗,担心轻了没用,又担心重了她疼,仿若对待珍视的珠宝。
褚书颜从左边翻到右边,腿伸直再曲起,半梦半醒,口中喃喃呓语,“好疼,好难受。”
有句话说出来不是很可信,褚致远宁愿现在生病的那个人是他。
褚致远像哄小朋友似的,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哼吟,“我在,乖乖睡吧。”
搂着带来的安全感,褚致远吟唱摇篮曲,“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褚书颜蹙起的眉头微微舒缓,渐渐睡熟。
万物皆是沉寂,世间的一抹旖旎,在他怀中。
浓雾被阳光驱散,找寻不出一丝存在的痕迹,太阳爬到了高处,给城市上了一层明媚的暖色。
褚书颜从褚致远怀里醒来,发觉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夜都是这样的枕着的吗?
想想挺可笑的,同床共枕这么久以来,亲密的事做过无数次了,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他。
薄唇轻抿,鼻梁高挺,下颌线干净利落,白皙的脖颈处喉结凸显,不禁干咽口水。
纤长浓密的睫毛,睡着的时候轻轻扑闪,像蜻蜓振翅。
褚书颜抬起手去描绘这幅肖像画,从乌黑头发出发,沿着中线一路抵达眉峰,攀越鼻骨,跨越嘴唇,翻越喉结,手指轻点,驻足不前。
停在了颈窝,再往下去,很危险。
褚致远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掀起眼皮,眼底淡淡的黑青色痕迹,浓浓的慵懒声问:“宝宝,你醒了啊,觉得怎么样?”
“好了一点了。”身体轻松一点,没那么沉重,但嗓子更沙哑了。
距离太近,褚书颜抬起眼睑与褚致远的视线交汇,幽黑的双眸直直盯着她。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和煦的日光,疏离的昏暗感,恰到好处的光亮,多一分过亮,少一分过暗。
足以看清褚致远眼里的情绪,不加以隐藏的浓郁的宠溺与温柔。
褚书颜败下阵来,垂下眼帘,另一只手拿出压着的他的胳膊,“你不去公司吗?”
“有明辉在。”被枕了一夜,胳膊自然是麻的,许久恢复知觉。
褚书颜的膝盖碰到一个事物,男生的正常生理现象,存在感太强,向床边挪了两步,褚致远摸摸鼻头,“它一会自己就好了。”
“噢,我没说什么啊,褚总这么纯情呢,又不是没摸过。”褚书颜抿嘴咯咯笑出声,又要控制。
褚书颜拉开窗帘,阳光穿透落地窗,削弱了一层灼热感,落在窗边的躺椅上,温暖、舒心。
早午饭一起解决,是何姨做的,不知道褚致远怎么解释他们分居的,外婆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太阳升至当空,玻璃窗隔热已然不够,月光薄纱自然通透,留下阳光的温柔,裹着浪漫的序词,方寸之间尽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