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绵跟导游讲话那会子,他正和张佑安在后面搞行李,没听到。
“他骗绵绵说他是台北人,说的一板一眼的,我们还真信了。”
陈令璟凑近了点,“他刚才在大巴上还跟一个女游客吹牛逼说自己飞过南半球,去澳洲的那个什么大碉堡玩,还重复了两遍,人女游客白了他一眼,说那个叫大堡焦,不是大碉堡!”
初芒跟着陈令璟笑,“他这人还挺好玩儿。”
阿彦导游敲敲桌,灵耳朵依旧十分好使,“你们俩当着我面说悄悄话啊,被我记小本本上了啊。那个大堡焦,是口误口误哈。”
听闻,一旁的女游客收起摄像机,“你还跟我重复两遍呢,什么大碉堡大碉堡的。我寻思着澳洲哪有大碉堡,想了一番才反应过来是大堡焦。”
这位女游客和旁边坐着的女生是一对双胞胎,长的挺像的,但单从面相便能感觉到两人的性格反差之大。
两人年纪不算大,看着也就比初芒他们大个几岁的样子。
活泼点的那个小名叫橙子,是个旅游视频博主。早就跟大家打好招呼了,会在旅行过程中不定时拍视频,记录新鲜时事和旅游日常。视频剪辑出来会先发到群里给大家过目,避免哪个画面有人不愿意出镜,好提前打码删除。
旁边的那个小名叫李子,散下头发斯斯文文地戴着个金边眼睛,刚开始还不太乐意介绍自己,见大家的眼神都望向她这边,便简而意赅地说自己是网络作家。
现在正好是刚完结的空档期,没什么太大压力,便跟着橙子一块来海湾岛旅游,放放松,陶冶陶冶情操。
“一个橙子一个李子,这名取得太牛了,说得我都饿了。”张佑安肚子早就饿了,别人做自我介绍他不听又不太好意思,望着美食却不能吃的感觉太难受了。
“吃吧吃吧,”见大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阿彦导游该ʝʂց说的事也都说完了,“大伙都动筷子儿啊,甭跟我客气啊。”
“哟,您现在怎么还一股东北口音了?”有人揶揄。
“那可不,我常年在外面跑,什么话不会?我还会坦尼吉亚的话嘞,要不要听啊?”
“那是坦桑尼亚!你个文盲!”
……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聊着自己发生的有趣事,抿着度数很低的小果酒,听着各种喧乐的欢声。一中午悠扬的时光晃悠悠而过,每个人心里都乐呵呵的,除了一整顿饭都闷闷不乐的周应淮。
直到下午坐车赶到水上乐园,他都像被抽去了魂一样,阴恻恻地望着陈令璟和初芒的背影。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有什么,要不然怎么他当时刚下楼梯到大厅的时候,看到陈令璟侧着身子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初芒的耳廓。
几年前就是这样,他看上的妞喜欢陈令璟,怎么几年后还是这样?初芒早上看到自己眨呀眨呀眼睛的神情还在心里化不掉,一转眼人就被陈令璟给勾走魂了。
唱歌比不过陈令璟就算了,怎么喜欢人这个东西也比不过啊。
正想着,阿彦导游拉着落单的周应淮,指着面前各个高耸入云的水上乐园设施,“骚年,这么多好玩的,还入不了你的眼?”
周应淮对这些兴趣不大,“你们玩儿,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男孩拿着水枪往周应淮的裆.部一滋,滋完才反应过来,“啊,你不是我哥哥啊!”
周应淮:“……”
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是吧?
这个水上乐园相当于陆地的游乐场多了一个巨大的泳池,还有两个巨型水枪像漫天瀑布一样从上而下浇着水。大家排队领个救生圈,便就跟下饺子一样往泳池里滚。
陈令璟和初芒跟着排队的人流,坐了趟水上过山车,起此彼伏的吼叫声如久旱逢甘霖的猛兽在丛林里奔腾撒野,又似山坡积雪由重力的驱动倾泻而下造成的巨大雪崩。
身边的景物被迅速切割涣散,不受控制地从后倒,车身像斗折的巨蛇,带着大家横冲直撞。风咆哮在耳边刺咧咧得生疼,不知道从哪落下的水浸湿了眼睛,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只能感觉身子忽高忽低,心跳奏响不止。
很快,车身来到大陡坡的最高点,初芒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提起,在即将直倾而下的最后一秒前,她找到陈令璟的手,并一把攥住——
“哇——呼——”
他们牵着手,一起顺着车身从最高点而落,在抵达终点时,激起一阵巨型水花,砸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