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嗯,就这样。”初芒心虚,将话题往好的方向引,“陈令璟成绩很好,他也考上了南大,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
话还没说完,刘霞也没心情跟初芒继续周旋下去,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往初芒面前一拍,“哎,你自己看吧,我和你爸都快要吓死了!”刘霞的声音不禁尖锐起来。
初芒翻开一看,是一张恐怖如斯的恐吓信,看得她心惊肉跳的。
上面鲜艳血红地写着“拿钱来”三个大字,分不清到底用的是红色颜料还是血。
从前两个礼拜开始,刘霞便陆续接到骚扰电话,但她也没太在意,以为只是自己的某个信息被泄露了。可就在上周,她推着初荣在员工宿舍楼下晒太阳,险些被楼上丢下来的花盆砸伤,结合最近种种不顺的事,刘霞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便火速报了警,但没有任何证据,警察也无从下手调查,这事就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刘霞就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前三十秒都没人说话,正当她想挂断,那边传出了一段很诡异的声音,像是经过处理的录音,可却很准确地说出了刘霞和初荣的姓名,以及他们的家庭住址、工作地点。
这是一通敲.诈电话,对面的人要他们往一个银行账户打钱,还说如果他们报警了,那他们将会遭遇更大的不测之变,比之前的还要恐怖。
甚至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通电话扰得刘霞坐立难安,好在初荣多留了个心眼,在刘霞通话时录了音。两人连夜去警察局报案,技术组火速展开调查,虽说敲诈方用的是很容易消除的技术号码,但凭着他们提供的银行账号层层追踪,最终追踪到了敲诈方的定位,就在南辞市。
后来警方与南辞市警方取得联系,配合调查,很快就查出了始作俑者——冯军的某个下属小弟。
但显然这是冯军指使的,自从他知道陈令璟和初芒的恋爱关系后,便对初芒的家庭背景调查了一番,很快便把目标盯上了刘霞和初荣。
这封恐吓信,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他们策划了这么多,目的其实不在钱,就是为了让经历这一切的刘霞和初荣恐惧、惊慌。冯军以财力和势力一手遮天,无数次挑战法律的底线,手底下的黑.势力盘根错节,是个不折不扣无恶不作的恶魔。
他设计了一场大局,从各个方面击垮戚虹一家,甚至是与戚虹他们可能有关的旁人,他毁了陈贵胜的一生,也同样想毁了陈贵胜家人的一切,让他们彻彻底底崩离破散。
所以刘霞他们在警察陪同下驱车赶到南辞,为的就是配合南辞警察的调查,以足够的证据捉拿冯军和他手底的势力。
听完了一切的初芒无比震惊,她没想到冯军已经如此无法无天,几近颠魔的状态。她也无法想象,还有多少个家庭,因“赌”这个字,正在经历颠沛流离的痛苦与不堪。
赌.博所牵扯的连锁反应,是无穷无尽的,有人为此搭上一生,有人为此耗尽一整个家庭。
如果当初陈贵胜没有坠入赌.博的深渊,没有认识冯军,没有被冯军像只提线木偶一样拿捏,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切了?
当然,没有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初芒沉重地叹了口气,感受到无比的压抑与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开始着重处理这件极度恶劣的事件,尽管将冯军的所有势力一锅端了,可还是晚了一步,冯军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连夜卷着财款逃了,警方正在加大警力追踪。
已经全国范围内设警布警,捉拿他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令璟的身体已经好转,只是目前还出不了院,病房压抑的环境让他的情绪变得低沉,很多的时候他都是在床上坐着,和初芒面对面静静看着对方,谁也不开口说话。
一点点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他最后还是知道了刘霞他们遭遇恐吓的事,那是他这几天唯一有的情绪变化,难言的心绪涌上心头,最后化成一道唉气,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歉道:“对不起。”
初芒抑住了眼眶里泪水,扯了扯嘴唇,“你对不起什么啊,傻子。”
可陈令璟还是重复着:“……真的,对不起。”
这么好的一个少年,因自己家庭的事连累了初芒和初芒父母而愧疚,因没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而自责,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傲骨,被完全击碎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