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祖母来了,她听说你在这里,你愿意见见她吗?”
舒桥愣了愣。
商时舟对自己家里的事情极少提及,唯独上次在莫奈花园里第一次说起。所述正是他的这位高加索血统的外祖母,虽然不过寥寥数语,但也足以可见她对他的影响之深,更显出商时舟对她的敬重。
他来问,应当是他的外祖母想要见她。
舒桥认真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我愿意见她,但不应该是现在。也谢谢她愿意先征求我的意见。”
有管家原句转告,又在舒桥换好衣服后很快回来。
手里多了一个深红丝绒礼盒。
是见面礼。
舒桥知道这是老人家的礼数,不应该拒绝,道谢收下,打开后,是一整条豪镶的克什米尔蓝宝石手链。
那种在舒桥眼里,应该她这辈子都没有佩戴场合的。
结果完全没想到,带这条手链的时机来的这么快。
回汉堡,舒桥坐得是商时舟的私人飞机。他不许她再舟车劳顿,说高铁上会有交叉感染,反而回耽误工作。
他没有随她一起来。
分开的时候,商时舟几次都想要将手头的工作推掉,一只脚都踩在飞机边缘了,还是被舒桥劝了回去。
“我是要去工作的。”她用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肩头:“就像是我在的时候,你没法专心。你在的话,我也一样。”
只有在乎,才会分心。
商时舟心道原来她也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走神,有些失笑,最终败在了舒桥这句话下,心甘情愿上了另一架飞机,在李秘书快要喜极而泣的目光里,回了苏黎世。
汉堡的冬天很冷。
舒桥御寒的衣服带的不太够,但等她下了飞机,被商时舟安排的司机直接送到他惯常下榻、常年为他空着的五星级酒店最高层套房时,房间的衣柜里已经多了许多漂亮衣服。
完全能够满足舒桥所有日常所需的那种,并没有什么太过张扬的奢牌logo,低调却质地绝佳。
舒桥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依然穿了自己的衣服,却选了一件足够厚实的黑色羽绒服,又挑了一条围巾。
冬日港口城市的寒风几乎是嚣张的,她不得不带上帽子,免得头发也被吹乱。
一回生二回熟,在波恩的那一次商会,舒桥还有些地方并不熟手。这一次,她已经算得上颇为游刃有余,得了史泰格教授不少夸奖。
待得人群终于散去时,史泰格教授也卸下社交笑容,有点揶揄地看了一眼舒桥:“商先生没来?”
舒桥这两天忙起来,连商时舟的电话都没回。这会儿突然从史泰格教授的嘴里听到这个字,还有点恍惚,迟钝了片刻才想起来了商时舟说过的特约顾问的事情。
既然史泰格教授这么问,自然是多少知道什么。无论是从哪里知道的,舒桥都没有要藏着掖着的必要。
她大方笑了笑:“这次没有。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史泰格教授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神色慈祥:“今晚有一个晚宴,我有意将你介绍给几位我之前的门生。都是你同专业的学长,也有中国人。日后无论是你想要归国走外交这一仕途,还是做中欧贸易往来,他们都可以成为你的人脉。”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
他很看重自己的每一个门生,纵使德国的研究生学制并非导师制,但他依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对自己的学生进行栽培和指导。
他是有意引导舒桥走向更大更广阔的舞台的,而她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但那是在他不知道商时舟与舒桥的关系的前提下。
那日他收到邮件,有意无意,问过商时舟一句。
一身风尘仆仆,临时从康斯坦茨赶来的男人并不逃避,他神色坦然舒展,含笑点头:“此番我便是为她而来。她是我穷尽一生也不想再放手一次的人。”
顿了顿,又带了几分苦涩地补充:“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会先尊重她的意见。”
他说得郑重,商时舟的人品这些年来有目共睹,史泰格教授虽然在大学任教,同时也兼任几间公司的CEO,同属一个圈子,自然早有耳闻。
有了商时舟这一层关系。
他不确定舒桥是否还需要他的帮助。
舒桥很快就明白了史泰格教授的意思,她认真道谢,想了想,道:“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可以与他有关,也可以与他无关。”
重要的是,这是她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