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来这里找我,事先说好,吓到了可别哭鼻子。”
又恢复冷酷模样的娜塔莉亚,收获了鹤里的一抹笑容。
“嗯,真的很感谢你。”
鹤里的眼底仿佛氤氲着格外温暖的色泽,“切嗣有你在,他一定会轻松很多吧。”
娜塔莉亚掩饰般地侧过脸颊,佯装没被鹤里的目光闪到,故作平静的回应,“小鬼,说什么呢?年龄不大,语气这么老成?”
后续,娜塔莉亚便瞒着卫宫切嗣,暗中传授鹤里作为一位合格的猎人、职业的杀手该如何训练自身的技能。
令娜塔莉亚出乎意料的是,在她面前的鹤里,却根本不像一位初学的新手。
该有的反应能力、冷静的思维以及侦察意识,对方竟然能如此之快的领悟到。
若说学习是一种漫长的过程,那对方就像是在被快速雕琢的璞玉。
娜塔莉亚甚至怀疑过,鹤里是不是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学习,不过她自己忘记并生疏了。
“娜塔莉亚,”鹤里动作利落地解决掉了废墟中藏匿着的影子,压低嗓音看向了娜塔莉亚,“结束了。”
这是娜塔莉亚带着鹤里去做的第一个任务。
难度并非简易,然而鹤里在抉择杀人、与不杀之间,选择了能够最快完成,并不留余地的那一面。
娜塔莉亚上前,拍了拍鹤里的脑袋。
“你的选择是对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谢谢。”
鹤里收好了木仓支,在背景为残垣断壁与几具倒在地上断了气的尸体前,朝着娜塔莉亚露出了含有温度般不含杂质的笑容。
娜塔莉亚却罕见的沉默了。
这一幕过于具有冲击力,仿佛鹤里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与生命的逝去,人命在她的手里被冰冷的木仓支所绑定,主宰她意志的,似乎只是那人有没有阻碍着鹤里完成任务,又或者说是否可以让她更快的完成任务。
让她走上这一条道路的自己,真的是对的吗?
*
近五月中旬。
鹤里记得卫宫切嗣说过,要在这段时间带她出门。
因此她乖巧的没有再接任务。
但是几天后,鹤里却一直等不到卫宫切嗣回家,她坐在床边拿起了座机电话,开始拨打娜塔莉亚住所内的号码。
电话慢速的嘟转几声,过了许久才被接通。
“娜塔莉亚。”
鹤里先开口,然而对面的呼吸声骤然一顿,听出异样的鹤里一愣,没有再次说话。
“……鹤里。”
是切嗣。
鹤里没想到竟然是卫宫切嗣接通的电话,可她逐渐听出了不对劲来。
对方的嗓音哑到了极致,像是多说一句话都艰涩无比。
“切嗣?”
她握着电话的动作一紧,不知为何心感不安,她甚至抬手捏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缓缓询问,“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
“哥哥,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出去吗?”
她隐隐心跳加速,尝试隔着留有电流的话筒,对他说:“我在家里一直等着你,等到了今天……”
“……抱歉,”对方压抑着情绪回复,“我现在就回家。”
电话挂断。
鹤里不知为何娜塔莉亚会让切嗣接电话,这样不会暴露她私下里经常和娜塔莉亚联系的事实吗?娜塔莉亚不应该这么粗心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了床上,抱着双膝,然而脑海里又再次响起了那些声音。
“看来他们根本就不重视你。”
“鹤里,你越来越不乖了。”
“和我们说话啊?”
“没有人会在意你,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只有我们、我们才会……”
“闭嘴!”
鹤里捂住了头,厉声反驳,“吵死了!”
额头再次传来阵痛,但是她却仿佛习惯了一般,只是愈发用力按住了头部,像是要把脑海里的那些东西撕扯成碎片。
等到卧室门被打开,鹤里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她眼底昏沉的看向了来人。
“……!!”
卫宫切嗣紧急走到了她的身边,“鹤里?”
她一下子埋在了他的怀里,抱紧了他。
鼻间嗅到了烟草难闻的味道,鹤里并不嫌弃,而是反复喃喃,“哥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卫宫切嗣同样揽住了怀里的少女,他的下颚抵在了她的头顶,动作压抑着,呼吸平稳。
他此刻的眼底已经形若死灰,却仿佛把她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鹤里的惴惴不安他能感受到,她很少叫他哥哥,也只有叫的时候,他最无法拒绝她。
“不会,”他承诺着,“我会一直待在鹤里的身边。”
他只有她了……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