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切嗣。”但是卫宫矩贤很快恢复平静,他匆忙吩咐着,“把冰柜里的那些采血管拿出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打开冰柜的卫宫切嗣,目光触及那一连排留有暗红色血液的试管,上面无一例外都标注好了时间与被采集人姓名。
——“卫宫鹤里”。
这么多。
这么多、这么多的……!!
卫宫切嗣的眼眶睁大,黑色的瞳仁逐渐变得愈发漆黑浓郁。
“……给她治病,需要采集这么多吗?”
卫宫矩贤没有时间回复卫宫切嗣的话,他仅仅是赶忙收集着资料。
仿佛手头的资料比一切都重要。
“为什么爸爸不担心,”卫宫切嗣继续喃喃,“甚至不去找一下鹤里?”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去找过——”
毫无征兆的,卫宫矩贤的话语戛然而止。
而被刺穿的腹部处,剧烈的疼痛蔓延,卫宫矩贤的呼吸凝滞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眼前站立着的少年。
对方举起泛着银色光泽的尖锐小刀,面庞犹如死水般,眼底的神色趋向于无。
下一秒。
卫宫切嗣再次拿起桌上的手木仓,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卫宫矩贤,接连按动了木仓的开关。
沉寂许久的他,蹲下身开始翻阅那些散落一地的资料。
当看到了一些内容的他,死死咬着牙,瞳仁间剧烈波动着。
【4月21日。魔术协会内。她的血液确实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4月30日。魔术协会内。被定为■■的她,是最接近根源的存在,不能就这么被藏起来。
……
10月13日。我带她逃了出去。
10月27日。她的人格分裂病症加重,初步研究是她无法掌控身体内近似根源力量的原因,因此身体里诞生了多位“她”自己,试图抢夺她的身体。
11月11日。Alimango岛上。她的血液果然对我的实验有帮助。
……】
没有任何对鹤里治疗的过程,有的只是卫宫矩贤对自己实验进展的喜悦。
死了这么多的人,夏蕾还有曾经和蔼的村民们……
一切都被火舌吞噬殆净。
也没有让卫宫矩贤露出丝毫的愧疚。
还有鹤里……
谁来救救她?
他低下了头,手中的木仓掉落在了地上。
最终。
娜塔莉亚抱着睡着女孩,走到了这里,当亲眼看到屋内被卫宫切嗣杀死的卫宫矩贤后,她的眉宇逐渐皱起。
她不动声色地用手遮住了尚未醒来的女孩的眼睛。
“……这个人要是逃跑了,又会在其他地方继续研究死徒。”
面对年龄不大的卫宫切嗣单薄的站在那,就能这么清醒理智的作出如此的判断,娜塔莉亚背过身去,看不清面庞的神色。
“作为一个孩子亲手弑父的理由,这也实在是太烂了。”
“……你是个好人啊。”
娜塔莉亚听着他薄弱般辨别不清情绪的嗓音,问出了最后一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卫宫切嗣仅仅是走到了娜塔莉亚的身边,眼仁里尚且留存着室内灯光余下的残晕,映照出女孩苍白的睡颜,仿佛最后燃起的烛火,摇摇欲坠般,没有熄灭。
他抬手碰了碰她怀里女孩的脸颊,动作转瞬即逝。
“没有,我只有她了。”
*
选择跟娜塔莉亚走的卫宫切嗣,从原本与世隔绝般的小岛上来到外界后,逐渐接触到了世界的黑暗。
他不可避免的走上了与娜塔莉亚一样的道路,作为一个赏金猎人,游走于生死之间,学习枪|械,忙于训练。
“喝点。”娜塔莉亚冲泡了一杯咖啡后,递到了卫宫切嗣的面前。
五官甚至是四肢都逐渐长开的青年,接过咖啡后,沉默着抿了一口。
他的胳膊缠绕着受伤后绑上的绷带,面庞削瘦。
“就这么瞒着她?”
坐在卫宫切嗣边上的娜塔莉亚,询问了一句。
不想让鹤里看到这一切的卫宫切嗣,把人放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并托付他人照顾着,他每周都会去看鹤里一眼。
因此鹤里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小鬼,我可没心情陪你玩过家家,”娜塔莉亚见卫宫切嗣不回话,她又补充了一句,“鹤里可不是只跟你一个人联系,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不行!”
突兀拔高嗓音的卫宫切嗣意识到失态后,连忙解释,“不要让她知道,她也不适合当猎人。”
“……”娜塔莉亚微微眯起了眼睛,沉默片刻后,出言警告着,“天真会要了你的命,还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人,你应该清楚自己走上了这样的道路,一旦被敌人知道软肋后,会是什么后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