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无惨把自己手上的武器刀扔在了地面,碰撞出声。
他随即趁着鹤里的视线落在地上时,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轻轻牵扯着,把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间,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动脉处,微微用力。
“我一直等着这一刻,”面庞犹如凋零之花的他,露出了几分真实又颓靡的模样,目光专注到令人忧怜,又像是在祈求着什么,“那日在悬崖边,比起拯救我,我更愿意你带我一起走。”
鹤里只觉得他的手掌攥地死紧,温度又凉又冰,以至于她的手腕发疼,她接着露出了几分抗拒的神色。
“你想表达什么?”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这瓶就是解药,你可以拿去救他们。”
无惨垂着眸,睫羽轻颤,带着些许纤弱感,“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救,我会把它摔在地上,没有解药的那些人大概再过几日就会一起离开了吧?真好啊……能让你间接的把他们送去往生,死而无憾了。”
鹤里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鹤里,现在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一个有罪之人了?”
他带着令人悚然的满足感,好似祈求着她,“我一直撑到现在,勉强活着,就在等着你来亲手……”
杀掉他,结束他可笑的人生,阻断他曾经的妄想。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几人都张了张嘴,仿佛失语般,甚至我妻善逸已经吓得抱住了自己。
宇髄天元更是瞳孔一缩,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很快作出反应,“你这个混蛋竟然就为了这种事情,把这么多无辜的人牵扯了进来!!”
他呼吸急促,难掩怒火,“你是在威胁她吗?简直是自私自利!”
鹤里被宇髄天元点醒后,深呼吸一口气,也随之冷淡说出:“你知道之前我都在欺骗你吧?轮回?拯救?都不是,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不过是被牵连进去的人类罢了,你竟然还想我带着你一起去地狱?”
恶魔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类的死亡而心生愧疚?
无惨的唇瓣微动。
“明明你都知道了,还深陷在之前我构造的美好记忆里,难道不可笑——”
“别说了……!”
无惨松开了攥着鹤里的手,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更是拿不稳手中的玻璃瓶。
鹤里抬起双手,踮起脚尖,捧住了他的脸颊,与他颤抖着隐隐又要有泪光的可怜模样对上了,“知道我想看到什么吧?”
无惨张了张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结束这场闹剧吧。”
鹤里的话音刚落,动作也放下了,而无惨就此手一松,宇髄天元眼疾手快地赶紧接过了那差点掉在地上的玻璃瓶。
“……好,我会做的。”
他最后这么低垂着头回答了。
*
一切都进展的过于顺利,确实如无惨所说,那就是解药,除却了地下牢狱中一些还存活的人,馆内许多无辜受牵连,被迫成为帮凶的人们,也纷纷需要救助。
因人数颇多,他们忙碌到了天色渐晚,才让所有被下过毒的人吃下了解药。
屋内,鹤里站在窗边看着下方的他们忙碌着救治其余人,而她的身后则是坐在角落里,自愿被监管着的无惨。
鹤里目前看守着无惨,不让他跑走。
身形单薄的他轻轻靠着墙壁,开口的衣领微皱,露出了苍白细瘦的锁骨,他黑色的头发垂落,稍许遮蔽了脸庞,无端有着一股堕落又颓靡的美感。
他的视线放空落在了不知何处,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在那,漂亮却不真实。
太安静了。
比起小说里文字的描绘,马甲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当她去直面时,显得更让人窒息,这股像是要拉扯着身旁之人于沼泽里下沉的脆弱感,令鹤里难得起了点怜悯之心。
毕竟小说里确实是恶魔的不对,可她现在就是这个身份。
总不能谴责她自己吧?
直到障子门外传来宇髄天元的声音,才打破了眼下的寂静。
鹤里去开了门。
“外面处理的已经差不多了,你要不去休息一下,这家伙让我看着。”
“没关系,还是我来吧。”
鹤里想了想拒绝了宇髄天元的好意。
宇髄天元双手抱胸,挑着眉看了一眼里面安静的无惨,然后看向了鹤里,“虽然这句话我不太适合说,但你还是要小心点他。”
“嗯?为什么?”
鹤里讶异,“善逸他们还没告诉你吗?我可不弱哦。”
“这个我知道了。”宇髄天元耸了耸肩膀,露出些许意外的神情,“真是有趣,那些杂志我也看过了,你可真是会伪装啊,各种方面。”
听出对方言下之意的鹤里,笑眯眯接受了这个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