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言接着打听。
“嗯?咱这哪有什么庙宇道观啊,你找这个干什么?”
“这次大难不死,我想也有菩萨保佑,想去上香,求个平安”
他继续撒谎不打草稿。
“啊,你不是一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吗?怎么想起来去上香?”
赵寂言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这小书生居然还是个唯物主义者。
他生怕被文墨宣看出什么来,赶紧正色道:
“这不是刚经历生死嘛,我溺水的时候都看到黑白无常拿着铁链来锁我魂魄了,现在想想都后怕,原先确实是我太笃定了,以后还是要尊重这些。”
文墨宣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辞,带着疑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来几天,文墨宣都来找赵寂言,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补品、小食。
一开始听着“言兄、寂言”赵寂言还总是要反应一下才知道他喊的是自己,但在文墨宣的话痨攻击下,他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称呼。
关于原身落水一事,他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便让文墨宣带着自己去“案发现场”看看。
赵寂言和文墨宣到达涴溪边时正碰上三三两两的庄稼汉扛着锄头往家走。
初夏的日头也毒辣,浣溪在城北十里左右,换算下来也不过五公里,但由于小书生身子还在恢复中,天气又闷热,两人都走了一身汗,气喘吁吁地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赵寂言扯着领子说道:
“还好没大中午来,这一路走过来都热死了,还怎么采风。”
文墨宣捧起溪水喝了一口:
“我说寂言,我都说让阿福备马,咱俩骑马来,你非说什么‘大病初愈,骑马容易受风’这一路走过来,确实不容易受风,差点中了暑气!”
赵寂言心想,有交通工具谁还想走路,但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这辈子最多也就在景区骑过骆驼,还是别人牵着的。
骑马目前难度还是有点大,但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狡辩:
“年轻人就该出点汗,你看看长时间不走路身体不就弱下来了吗?”
“咳咳,你快跟我说说那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浣溪虽然叫溪,但和赵寂言心中想象的那种小桥流水叮叮咚咚完全不同,倒更像一条河的支流,只不过水流没那么湍急罢了。
他捡了一根两指粗的树棍探了探,探不到底,看来也有一定深度,岸边的泥土虽然常年被水流冲击,但却并不稀松,十分扎实,不太可能脚打滑。
根据唯一的目击者阿福所说,赵寂言是面向河跌下,按赵寂言的经验来看,原身不会游泳,旱鸭子相反会刻意避开水流之处,要说原身是不小心跌入河中,疑点实在太多。
难道是被人引到河边去的?
“那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书院也常来浣溪采风,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分散的。”
“当时我就在那片海棠树下。”
文墨宣指了指离十几米外一片海棠林,从那个位置,确实能看到赵寂言的具体情况。
“我同你约好一起用午膳,正让阿福去寻你呢,谁知阿福就指着说你落水了,我吓得食盒都扔了,赶紧跑过来,几个先生也闻讯赶来。”
“待我赶到时,赵叔已经跳入水中捞你,而那陈才,好歹同窗一场,他又会孚水,竟就那么冷眼看着,真是混蛋....”
文墨宣绘声绘色,语气也冲,就差演出来那日的情景来。
“那陈才,当真离我十分近吗?”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文墨宣一把抓住赵寂言的肩膀,做思考状:
“哼,整个书院谁不知道他觊觎阿如?阿如心悦你,他自然心生怨恨,要我说,说不定就是他心生妒恨,推你入水!”
文墨宣这一番推理信息量太大,赵寂言听了直接愣了几秒。
“就他那小人模样,还想当我妹夫,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才喜欢文墨如?
赵寂言心中只道,还成什么材啊,简直是蠢材啊!
哪有讨媳妇得罪大舅哥的?
但是文墨宣的话主观情绪比重太大,自己落水一事是否与陈才有关还不得而知。
现在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失足落水,又不可能挨个去问书院的人,但经文墨宣那么一说,他倒觉得陈才或许真的知道点什么,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原身的全貌。
“小书生,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许我们俩真的有缘分。”
“来这一遭也不容易,我一定帮你小子找到真相,你在天有灵,可得保佑我早日回家。”
他站在落水处,心中默念。
两人又在溪边溜达了一圈,赶在天黑尽之前,匆匆回了家。
...
卯时二刻,天才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