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女装的叶宵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怎么还叫我元夕哥哥?”
“喊习惯了嘛。”
她也没再纠正,而是换了个话题。
“秭颜,你的功法找得怎么样了?”
“还没,好像不同的灵根修行需要的功法不一样,似乎跟对应的经脉——”她猛地一摇头,“不对,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别着急,我的事没什么好急的,急也没用。”她温和地笑了笑,将薛秭颜有些散乱的发丝挂回耳后,“你想想,等我也嫁到山上去,岂不是离你更近了?我们想见面的话,就更容易了啊。”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人呢?要是那闻家的小公子就罢了,掌门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
“嘘,小心隔墙有耳。”叶宵一把捂住她的嘴,“别为我担心,秭颜,我身上有他们所求之物,他们不会轻易伤害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她沉静的眸子一如往昔,仿佛再大的危机也无法撼动分毫,“记得,一切如常。好吗?”
元夕哥哥怎么就能那么镇定呢?她难道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吗?
回到山上之后,薛秭颜还是想不通她从容的理由。
掌门喊她回来,主要是要她布置一下将来掌门夫人的住处。她作为叶宵的手帕交,自然没有比她更了解叶宵的人了。况且她也算个自己人,用起来也更顺手一些。
“等宵娘嫁过来,你就去做她的贴身侍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薛秭颜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钱一笑的意思是,从叶宵进门之后,自己就再也不必当其他人的炉鼎了是吗?
为了早日套上人型仙芝的心,竟然连她这个最顶级的炉鼎都舍得放手!
知道自己即将脱离苦海,她下意识地开心了一瞬。
可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幸福是由元夕哥哥的幸福,甚至是她的性命来换的。
这种幸福,她不要!!
强忍着浑身的反骨,薛秭颜领命退下了。
不用再管杂物,意味着她很难再找借口去藏书阁。
既然元夕哥哥让她以找功法为先,那在三月初八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功法才行!
时间紧迫,她再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每隔几日再去一趟藏书阁。不得不硬着头皮天天往那里钻。好在因为人型仙芝的事和掌门的婚事,仙山上人心浮动,大部分弟子没那个功夫在乎她一个小小炉鼎每天在做什么。而个别靠近的,也能被她耍些小手段睡服。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日,她翻到了那本记载了水灵根功法的秘籍。
然而,这秘籍中的内容却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打进了地底。
阴时阴刻出生之人,纵使拥有灵根,也无法感知并修炼灵气。
从一开始,这条路就通往绝境。
98|第 98 章
元夕哥哥身陷囹圄,嘱咐她去寻找修行之法,不仅是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更是让一直只能拖她后腿的自己终于有了可以帮到她的方法。
可阴时阴刻出生之人,无法感知并修炼灵气。
薛秭颜将这短短的几行字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看到它们慢慢是在视线中糊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诡异色块,看到眼睛干涩额角刺痛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没有眨眼。这也许是什么障眼法也说不定,要是等眼睛重新清楚了,也许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
可揉过眼睛后再去看,那几行字仍旧毫无变化。
满眼都只写着四个字——无法修仙。
它们仿佛在嘲笑着她自以为的努力,嘲笑着她无意义的忍辱负重,嘲笑着所谓卧薪尝胆不过是蝼蚁无望至极的可悲挣扎。
叶宵出嫁之日日渐临近,薛秭颜却停在了这个布满了迷雾的沼泽里,再也辨不出那条通往她所在的道路。
在薛秭颜一直逃避与叶宵见面的间隙,时光飞逝,眨眼间便到了三月初八。
这一日,天朗气清。
一大早,钱一笑安排的接亲队伍便吹吹打打,从登云门的山门出发,一路走过海风凛冽的海岬,走过横穿湖心的木制廊桥,走过穹州镇最繁华的街道,停在了早已挂上红绸的叶府。
骑着高头大马的钱一笑红光满面,笑呵呵地同四周看热闹的街坊打着招呼。
不多时,喜娘便扶着新嫁娘从叶府中出来,在门槛处停了停。
“怎么了新娘子?”
叶宵捏了捏喜娘的手腕,问:“薛姑娘来了吗?”
“哎哟我的新娘子诶,这来迎亲是未来姑爷的任务,哪有小姑子也跟着一道的呢。不过您放心,未来姑爷说了,知道您与小姑子交好,等拜了天地之后啊,就叫小姑子去喜房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