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她只觉得鼻息间隐隐围绕着一阵清淡的暗香,却不知其来源。
可越走越觉得,香味愈发浓郁。
她鼻翼翕动,最终确定香味的来源是来自她身侧的温予,凑近嗅了嗅,惊讶说道:“温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她还是不习惯称呼她的名字。
“很香吗?”温予疑惑抬头。她已经习惯了这味道,半点都察觉不到。
秦央点点头,又凑更近闻了闻,说:“好像是梅香,很好闻,且越来越浓郁了呢。”
听完秦央的话,温予忽然想起来她之前在客厅时候燃起的那盏熏香蜡烛。
莫非...她身上沾染的,便是那个味道?
可不应该啊。
昨晚她又才洗过澡,身上的衣服熏的也并非是梅香,她身上本不应该有这个味道的。
可此时,除了后腰处的那把手.枪,她身上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这般想着,温予抬起泛着些许潮热的手,递到鼻尖,闻了一下。
掌心潮热,的确是和那熏香蜡烛的味道一样。
她的汗,竟然和那熏香蜡烛的味道一样?
这个认知让温予大为震惊,却没有表露出来分毫。
“许是这衣服上沾染的熏香。”她侧着脑袋,和秦央解释。
话音未落,她摘下了头上的兜帽,试图身上黏腻的汗水尽快消散。
也是这时,时刻注意着她们的林琅看到了温予的侧脸。
温予的长相他记得很清楚,虽然她穿着男衣,他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林琅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积聚在胸腔的那道郁气却并未消散。
他垂下眼眸,不再执着地盯着秦央看。
林琅心里很清楚,凭借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老师是不会将他考虑在师姐未来夫婿的人选里的。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自卑感。
尤其现在,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的地位都要比他高,每一个人都需要他卑躬屈膝的侍候。
他又拿什么去求老师把师姐交付到他的手上。
好半晌后,林琅吐出积于胸腔的一口浊气,转身,与人群背道而驰,自顾往太庙走去。
他还要负责安排寒山寺的一众僧弥,可没时间去和这些达官显贵们一道参加宫宴。
很快,林琅脱离了人群,迎面走着,却与江毓儿的软轿碰了个正着。
江毓儿原本是在队伍前排的,祭拜途中,不慎被人踩脏了裙摆。
裙衫不净,可谓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更何况,后宫之中,她不想让旁人抓住这一丁点的错处。
是以,她同宫人一道去一旁的隔间收拾。这才出来的比旁人都晚了些。
他朝江毓儿拱手:“问贵妃安。”
林琅掩去脸上的不快,抬头看她时,面上只余一片平和。他看着江毓儿,脑海中平白想起温予那张脸。
江毓儿看到林琅,示意宫人停了软轿,问:“林大人,宫宴马上开始了,您这是欲往何处啊?”
林琅思忖一息,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不知贵妃娘娘家中可还有亲眷?”
江毓儿听他这样问,面色一怔,随即摇摇头。
她的家庭情况,林琅分明是清楚的。可此时,他又当众问这么一个问题。
江毓儿想不通,可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公然遣退宫人,只故作不在意,低问了句:“大人何出此言?”
“无甚,方才微臣在人群中无意看到一个与娘娘长得极为相似的一个人,还以为是娘娘的亲眷。”林琅毕恭毕敬回答,刻意没有说温予是男是女,只道是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人。
关于陛下的喜好,于这宫闱之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她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后宫中的女子三三两两过于相似的容貌,纵她迟钝,也不可能全然察觉不到。
果然,江毓儿听儿,指甲骤然掐破了掌心,脸上的慌乱再也遮掩不住,只急问了声:“大人是在何处见到的?”
林琅沉吟:“秦家兄妹身侧。”
江毓儿闻言,和林琅道了声谢,便差宫人抬着软轿急匆匆去追赶前方的人群。
因着近些时日皇上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再加上方才林琅说的那番模棱两可的对话,江毓儿下意识将林琅口中的那个与她长得相似的人归为女子。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如若不是他有了新宠,又何故这样冷待她呢。
“快些,再快些。”
江毓儿坐卧难安,只反复催促抬着软轿的宫人行得再快一些。她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如今顶替她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