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所谓的男女大防,只单单是为她而设。
她原以为,霍无羁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他的性子一贯清冷。毕竟,她也曾见过他和秦央相处,也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人情味。
但她没想到,在旁的女子面前他竟也能这么温柔。
这也便罢了。
最让杨清儿感到羞愤的,是她远没有那个女人长的好看。
看着近在咫尺,又熟悉又陌生的霍无羁。
终于,杨清儿忍不住了,眼睛里满是朦胧的水汽。
她看得出神,半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到喜鹊的皮肉里,
喜鹊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低声问:“小姐,你没事吧?”
杨清儿摇摇头,眼里的水汽却越发浓郁,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滴落下来。
喜鹊见状,忙抽了手帕,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
“小姐,咱们回去吧。”
杨清儿再次摇摇头,她抬手擦掉眼泪,红着眼睛看着桥上那两人,说:“喜鹊,走,咱们去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货色?竟然能把霍无羁迷惑成这幅样子。”
说完,杨清儿强行拽了喜鹊,便要往桥上走去。
才走了两步,她又停.下,问:“喜鹊,我脸上的妆面可还完好?头发可有被风吹乱了?”
喜鹊是她的贴身侍女,杨清儿对霍无羁的心思,她全然知晓。
此刻,她看着杨清儿故作坚强的模样,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但她家小姐的脾性她最是清楚,如若不让她去,今日的情绪积攒在心底,日后只会用更放肆的方式发泄出来。
左右今日是撞上了,只希望小姐能早一日幡然醒悟。
喜鹊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拢至而后,又替她整了整衣领,才说:“妆面没花,头发也没乱,一切都很好。”
第69章 清极不知寒(廿九)
行至桥上, 很多人都在放孔明灯。
温予顿下脚步,仰头看着一盏盏微黄的孔明灯晃晃悠悠飘向夜空,不禁感慨:“好漂亮啊。我们也放一盏好不好?”
话落, 却迟迟不见身侧的人回应。
温予轻轻抬手, 却没能扯到那片衣襟。
她扑了个空。
原本安静立于她身侧的男人,此时已经不在原地。
温予侧目,四下寻不到他,心中一时慌乱。
她忙转过身, 却发现霍无羁正立于她对面。看着他正在和卖孔明灯的阿婆交涉的身影, 温予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这一刻,温予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看着他的眼神是有多么依赖。
少顷, 霍无羁拿着一盏孔明灯回来。
点燃之前,温予提议,要在孔明灯上写点什么。
于是, 霍无羁又从阿婆那处寻来了笔。
他正准备递给温予, 忽然想起她那手着实不堪入目的字,轻扯唇角,又把手撤回来。
“阿予想写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温予再一次抓了个空,抬眸瞥见他唇角那抹来不急褪去的揶揄的笑意,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几日在书房他手把手教她习字的画面。
他是在笑话她似狗爬一样的软笔书法。
登时, 她双颊绯红,连说话的口吻中都带了一抹娇嗔。
“才不要你帮,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 她微微踮起脚尖, 从他手中夺过来毛笔。
温予正准备下笔,余光注意到他赤忱的目光, 又说:“不许偷看。”
“好,我不看。”
话落,霍无羁往旁边稍稍挪动脚步,行至她的对面,帮她撑开孔明灯,当真没有往她落笔处去看。
全程,温予专注在孔明灯的扇面上。
少顷,她顿下笔,说:“我画好了。”
画的?
霍无羁听了,下意识挑挑眉。
随即,她把笔递到霍无羁手里:“你要不要写点什么?我也帮你撑着。”
“好。”
他正要落笔,忽然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意更盛,偏头看了温予一眼,说:“我写的,阿予可以偷看。”
“我才不看。”温予红着脸嘟哝了句。
霍无羁没说话,只唇角的弧度更弯了些。
洋洋洒洒好一会儿,他才停笔。
全程,温予都好奇他写的是什么,但是碍于脸面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只偶尔往他那处瞥了两眼。
“阿予,拿好这盏灯。里面的蜡烛太小,不好用火折子点燃,阿婆那里有火寸条①,我去拿。”
“好。”温予乖巧应下,内心窃喜不已。
他前脚才离开,温予默默把孔明灯转了过来。
温予低喃:“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千秋万世,永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