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力气不大,但有点痒。
下意识的,温予躲了一下,却又被他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霸道。
“别动。”
随着这道低沉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整个人都僵持住了。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话落,他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样,温予只觉得,被他掌心抵着的整个后腰,都在发烫,像火烧一样。
很快,便在周身蔓延开来。面颊,耳廓,绯红如烟霞。
温予四下张望,很担心旁人看到他们如今这么亲近,见藏书阁内已经空无一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顷刻,他松开手,说了句:“好了,动一下试试,看看腿还麻不麻?”
温予轻抬一下双腿,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真的不麻了,你还懂穴位啊?”
“之前无事的时候,翻过几本医书。”
霍无羁一边说,一边扯了扯有些凌乱的大氅,又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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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清极不知寒(廿二)
一连多日, 温予都充当他的书童,陪他早出晚归。
尽管,她这个书童, 做的并不是很称职。终日里, 不是翻翻闲书,就是伏案小憩,日子悠闲的不得了。
唯一有点郁闷的,便是每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得起床。
但温予每每想到, 他已经没有几日这样的安生日子可过, 心里那点烦躁就消散无踪了。
尽管她内心期盼着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年关却依旧一日日朝他们逼近。
小年前夕,太学总算是放了年假。
当天, 温予睡到了日上三竿,而霍无羁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她。
一上午,他都在校场练刀, 一袭单衣, 汗流涔涔。
午膳后,两人一道去了书房。
温予在藏书阁的这些时日,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她拜托黄晃教习寻了一些专门描述这个时代风土人情的书籍。
尽管书中大多都是繁体字,但她连看带猜,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她在书房, 坐在霍无羁为她量身打造的桌案上,侍弄着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那封信上说, 以后她还会穿越到更早的时候。她还会遇见尚在襁褓之中的霍无羁, 并且会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
温予翻阅了资料,将那几年朝中发生的大事背了下来, 以备不时之需。
她担心自己忘记,准备拿笔记录下来。
可偌大一间书房,除了毛笔,还是毛笔。
她没有办法,只有将就。
温予有点无奈,一边磨墨,一边遐想着现代的工具,嘟哝了句:“果然啊,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霍无羁看过来时,她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一脸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探过来的缱绻的目光。
霍无羁一直看着她,而他手里的书卷都没有再翻页。
好半晌,温予下意识拧起眉心,放下毛笔,抬起左手揉了揉运笔运到发酸的手腕,垂眸看着身前那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眼眸中涌起一抹肉眼可查的焦灼之意,无声叹了口气。
霍无羁见状,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走向她。
“阿予,怎么了?”
他说这话时,温予正把写废了的那张宣纸揉成团。
说时迟,那时快。
余光瞥见他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温予忙把那团才揉到一半的废纸攥到了手里,藏到了身后。
却还是慢了一步。
霍无羁早在踱步走过来时,就已经看清了那张宣纸上的内容。
那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她的名字。
就是下笔时,毫无章法可言,线条粗细不一,半点不像她写菜谱时的秀丽笔迹,反倒有点像才启蒙的稚子书写而就。
霍无羁想起很多年前,温予与他一道练习书法时的场景,唇角升起一抹弧度。
她的书法,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半点寸进。
难怪,她当年宁愿拿了字帖来让他练习,也不亲自教他写。
温予把纸团藏于身后,一抬眸,对上他那双满是揶揄的眉眼,心跳不然加快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一手的丑字。
这种感觉,就像是青春期时候,春心萌动,不想在有好感的同学面前曝露自身的缺陷一样。
这种紧张感和局促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他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一定是看到了。”
温予想着,下意识把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