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日庄有梨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而后更是整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忙来忙去。
上一世是家中独子的江玉珣,一直很羡慕有同龄兄弟姐妹的朋友。
穿越的这几年,他早已经将庄有梨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可现在庄有梨却在眼前这顶军帐内生死未卜。
……江玉珣完全不敢想象若是庄有梨真的出了事,自己要怎么向庄岳交代。
被领了皇命的玄印监拦着不让上前的江玉珣攥紧手中布巾,并缓缓低下了头,他一边快速思考一边尽量保持理智地沉声道:
“咳咳……军帐内火器摆放稀疏,方才那阵爆炸生出的声响并不大,应当只……咳咳咳有个别武器出现了意外……现在最要命的东西是烟,也不知道他进军帐的时候有没有用布巾捂住口鼻。”
原主从小缠绵病榻,江玉珣穿越之后虽没有再像他那般生过大病,但这身体的底子到底比常人虚很多。
江玉珣还没在这里站多久,咽喉间便生出了一股痒痛之意。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咳嗽着,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守在他身边的士兵不由担忧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玉珣语气虽平静,但是轻轻颤抖着的身体却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军帐开口正对西北,大风顺着帐口刮了进去,没几息浓烟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万幸,军帐内没有着火,也没有连环爆炸的迹象。
站在他身后的玄印监对视一眼,快速用被水浸过的布巾捂住口鼻冲入了军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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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在紧张中变得格外慢。
又一阵西北风卷着浓烟刮了过来。
站在军帐外的江玉珣一边咳嗽,一边命令众人在军帐附近洒水。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江玉珣抬眸便见,有玄印监背着庄有梨从军帐内冲了出来,并在第一时间奔向背风处。
与他一道冲入军帐的几名士兵,则是被玄印监搀扶出来的。
江玉珣立刻跟了上去:“叫军医过来!”
“是,大人!”士兵领命跑向另一顶军帐。
话音落下时,庄有梨已被搀扶进了最近的军帐。
火焰已经接连不断地燃了几个时辰,初夏时节的草原清晨本该凝满露水、满是寒意。
但现在刚刚日出,周围已燥热得与盛夏无异。
庄有梨身上的青衫早已蹭得乌黑一片,额头上满是汗水。
此时他不但双眸紧闭,脸上还有一道小小的血迹。
担心江玉珣多想,背他出来的那个玄印监第一时间说道:“江大人放心!庄大人的呼吸与脉搏都正常,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军帐内有一火器爆炸,火还未燃起便被庄大人和他带去的人扑灭了。”
说着那玄印监也端起一碗水,冲洗起了满是烟灰的口鼻。
庄有梨虽然看着瘦弱,但是自幼生长在昭都被父母好好照管着的他身体却比先天不足,并且生活在兰泽的原主好很多。
江玉珣不由长舒一口气……
“还好吗,有梨?”江玉珣一边问,一边从周围士兵手中接过晾凉的白开水为他冲洗了满是脏污的口鼻。
清水自他颊边流过,方才满是污痕的脸颊终于一点点干净了回来。
“咳咳咳……”刚才一直紧闭着眼的庄有梨蹙了蹙眉,小心喝起了水。
几息后,他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阿,阿珣?”
不等江玉珣回话,庄有梨的眼圈忽然一红:“我还活着!”
常跟在江玉珣背后的庄有梨早与这群玄印监熟悉了起来。
看到军帐内都是熟人,下一刻他便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我还以为,以为自己要死了。若是爹娘知道,该多伤心啊……”
庄有梨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他虽看上去孩子气一点,但是还从未像今日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过:“阿珣你打我一下?让我看看眼前这一幕究竟是真的还是我的梦。”
江玉珣连忙收回水碗,将布巾递到他手中。
咽间痒痛难言的他不好开口,索性直接满足了庄有梨的愿望,伸手重重地朝对方脑门弹了一下。
“啊——是真的!”庄有梨连忙用手捂住了脑门,刚才一直悬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回来,“咳咳……我真的没有事。”
紧随江玉珣一道走入军帐的齐平沙也在此刻将视线落在了庄有梨的身上,性格比较古板的他忍不住蹙眉抿唇道:“江大人之前是不说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要以性命安全为首吗?庄大人为何又要以身犯险。”
已经缓过来的庄有梨不由咬了咬唇,他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长时间,虽说可以放着它不管,但若仗打的久了,没有充足火器的话岂不是要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