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的声音自楼下传到了江玉珣两人的耳边。
“解公子里边请!”
“呃……实在对不住,今日天字号包厢已提前被人订走了。”
“要不然您看看地字号包厢可好?”
江玉珣所在的便是“天字号包厢”,听到外面的声音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顺着窗户向外看去。
酒楼门口停了一架软轿,轿下站着一名油光满面的年轻男子。
他身旁的家奴气焰无比嚣张:“被人订走了?是谁敢和我们解公子抢包厢?”
说完便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丢在了店家手中,傲慢至极的说:“去,把这个给他,让他把包厢给我们公子腾出来!”
店家无比为难地捧着银子,他正准备说些什么,那位解公子的怀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呼:“公子,还是不能进去吗?奴有点冷。”
江玉珣这才发现,原来那名“解公子”的怀里竟还搂着一个人!
“哇……”庄有梨捧着酒杯,压低了声音对江玉珣八卦起来,“楼下那个是昭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他怀里抱着的便是新接来的男宠。”
“男宠?”虽然早知道这个时代盛行男风,但江玉珣自打穿来后还没亲眼见过。
他不由定睛朝着解公子的怀中看去。
——那名男宠看上去二十岁左右,五官称得上清秀,但却被厚厚一层白粉遮住,乍一眼看去无比诡异。
“他脸上是怎么回事?”江玉珣下意识问。
从小生活在昭都的庄有梨瞄了一眼,见怪不怪地说:“哦,他敷了面脂,昭都的男宠都是如此打扮。”
江玉珣不由蹙眉……都是如此打扮?
他们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怡河畔,店家好说歹说终于把银子还了过去。
经庄有梨提醒,江玉珣也想了起来——这个时代的“面脂”指的就是铅粉,用的时间久了皮肤便会发红、干燥、长斑,衰老速度也会因此而加快。
怡河畔的风雪又大了起来,也不知道店家给那位解公子说了什么,对方总算不情不愿地搂着怀里人上了酒楼。
外面消停了,庄有梨忽在此时借着酒劲转头看向江玉珣:“对了,阿珣你想不想去水乐楼看看?”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名男宠便是解公子从水乐楼里接来的。
庄有梨常听人提起此处,早已好奇很久。
但家教甚严的他别说是去,就连有关这里的传闻都没有了解过太多。
“……水乐楼?”江玉珣不由喃喃念道。
水乐楼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乐坊,里面的乐师均以琴技与美貌闻名于世。
甚至有几人名垂史册,直至现代都被人反复提起。
江玉珣不知道庄有梨为什么忽然想去水乐楼。
但想到后世那些佳话,他也不由好奇了起来。
见江玉珣纠结,庄有梨立刻乘胜追击:“陪我去水乐楼附近看看,上次的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江玉珣:“……成交!”
-
庄有梨从来都没有去过水乐楼,只知道它离此处不远。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的事情过后,江玉珣只要出门就会带上玄印监。
他虽然不知道水乐楼在何处,但是玄印监却对怡河两岸的风吹草动,却全了如指掌。
一个时辰之后,江玉珣与庄有梨便在玄印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镇内。
还未走到镇上,江玉珣便听到一阵琴声。
“到了!”庄有梨不由兴奋起来,他指着前方说,“水乐楼就建在那片竹林中!”
水乐楼内宾客非富即贵,平时生活最讲究一个“雅”字。
故而水乐楼并不在昭都,而是建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话音未落,庄有梨已从马上跳了下来,同时无比兴奋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好。”江玉珣犹豫了一下,也随他一道下了马。
怡河两岸连下了好几日的雪。
此时虽是正午,可天气仍旧寒冷。
然而水乐楼的门窗却都大敞着,透过窗可见……楼内乐师的衣着一个赛一个的艳丽。
最重要的是,他们面上似乎都敷了一层铅粉。
还没走到楼下,江玉珣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不由停下脚步疑惑道:“这里的人怎么一个个如此夸张?”
明明是乐师,可他们竟打扮的与解公子的男宠一模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从没来过这里的庄有梨也怂了。
又一阵寒风吹过,撩起了水乐楼窗上的纱帘。
楼内诡异的香气伴随着欢笑声一道,在瞬间飘到了江玉珣的鼻间。
最重要的是,江玉珣看到了有乐师正在给一名年轻公子灌酒……
卧槽,“水乐楼”好像与自己想象中的乐坊不是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