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
想起来了。
江临的同桌,与他和江临是初中同学,每次都掐着江临要跟他打起来的时间点准时到场把江临劝走,非常准时。
说到江临,他低下头轻轻笑了笑。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有点想念。
他又想起,在梦里,他的师尊也叫江临。
想到这,他皱了皱眉。
如果说峰山的事情只是个梦的话,那他又怎么会梦到江临?还是那么截然不同的性子。
思考间,秦近又说话了:“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学?”
季云潼不好直接说出峰山的事情,囫囵了一阵,道:“出了点事,耽搁了。”
谁知听到出事二字,秦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不是,”他往周围看了一两眼,确定没有人在听他们讲话后惊声道,“你家真出事了?”
季云潼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秦近叹了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过身。转到一半停了两秒,又转了回来。
季云潼问道: “怎么了?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秦近忧郁道:“潼哥,我知道你家破产了。可再不济,你得来上学吧?你这几天都落了一个单元的课了,怎么,想让临哥超过你了?”
破产?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这破产破的是不知道哪个小城市的分公司,总公司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而自从他家破产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有好多人对他的态度都隐隐约约的变了。这所学校是有名的贵族学校,不少有钱人家都塞了自家的孩子进来。对他态度变了的,自然都是那些公子哥。
他本人倒是不在意,也懒得去澄清,正好也能看清一些人的本质。人对钱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痴迷,有钱人看不起没钱的,虽然从道德上来讲确实不对,却是这个世界中最普遍的现象。
秦近刚说完,又拍拍胸脯道:“你瞧我,都忘了。你是年级第一啊,不就是落了一个单元,肯定很快就能补上,对吧?”
以往的季云潼听到这话,一般都会“嗯”一声,然后在下一次考试惊艳班里的所有人。但今天,他却莫名的觉得不舒服,没由来的心悸。
下课铃响起。季云潼看了看表,下节没有课,可以回宿舍休息,顺便好好消化一下这件事。
回宿舍的路要经过大三2班。季云潼走过2班的窗前,习惯性的去找那道他熟悉的身影。
江临还是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他戴着眼镜,手里攥着笔,正在读一篇论文。
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侧脸,让人萌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季云潼在窗边站得太久,引起了教室内女生的注意。
女生们骤然而起的讨论声惊扰了江临,他抬起头,与窗外的季云潼对上了目光。
季云潼怔住了。
这怎么会是出现在江临脸上的表情?
他和江临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可唯独现在的冷漠与发自内心的不屑,是他从未见过的。
然而这表情也只出现了一瞬。下一秒,江临很温柔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读论文。
季云潼还是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跟江临从前见面那都跟冤家路窄一样,要想在江临脸上看到对他真诚地微笑,那是痴心妄想。
今天怎么……
一道灵光从他脑海中闪过,但没有被抓住。季云潼冥思苦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回宿舍复习他落下的功课。
可不知怎么地,书本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就是读不懂,怎么也读不懂。季云潼又拿出之前的笔记,也看不明白了。
他去找了老师。
“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老师狐疑道。
“我...”他话还没说完,老师又接着道:“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了,逗人都逗到老师身上了。我现在有事情没空陪你玩啊,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季云潼就这样被撵出了办公室。
考试成绩出来后,学生们望着排行榜上的倒数,沉默了。
办公室里,老师将手中的试卷摔到桌子上,厉声道:“季云潼,你开什么玩笑?虽然是大学我是管不了你们,但你这成绩也太离谱了吧?”
见季云潼不说话,她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们家出了事,但你也不能因此自暴自弃啊。学习是为你以后进入社会打下基础,你现在这样,以后想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
“嗯。”老师点了点头,把卷子叠了叠递给季云潼:“回去把错题整理一下,再过几天就是数学竞赛了,你要好好准备。”
“老师。”季云潼迟疑了一下,“数学竞赛我能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