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逐尘抬眸,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
深处的那抹凉薄中,含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望。
“南笙只是为母亲报仇,儿臣觉得他并无大错,况且......”
说着,方逐尘从腰间掏出一些信封:“父皇,丞相林启钧的罪证,都在这里,其中......也不乏有那丞相夫人的手笔。”
“若是父皇能放过南笙,儿臣愿意将这些罪证尽数奉上。”
说着,方逐尘淡淡的笑了笑,说出了让皇帝心惊的一句话:“林启钧已死,但丞相府还在,手中的权利,亦在。”
方逐尘根本就不管已经彻底变了脸色的皇帝,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信封:“父皇若是需要扳倒丞相府,这如山一般的铁证,便是最好的法子,亦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帝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儿子,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让他脑子有些发懵。
尘儿......
竟然都有了林启钧的罪证?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尘儿是如何知道林启钧已经死了的?
还有,这些罪证又是从何而来?
尘儿能做到这些,这是不是说明,尘儿并没有一蹶不振,他依旧在关注着朝堂?
可是......
当年尘儿出事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他又伤了腿,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
难道......
尘儿还有后手?
那自己派去的那些人,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皇帝的脸色,可以用调色盘来形容,时而和煦,时而阴沉,时而又有些迷茫。
看得方逐尘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反应?
见他久久不说话,方逐尘不耐烦了,他将手中的信封朝身后的幽月一丢:“父皇不愿意吗?”
闻言,皇帝才猛地回神,定睛时,发现那些信封不见了,顿时又蒙了一瞬,还不等他说话,方逐尘又开口了。
“父皇,儿臣这些年,也未曾求过父皇什么,儿臣......”
说着,方逐尘直接拱手拜了一拜,深吸了口气,道:
“父皇,儿臣是真的喜欢南笙,他即已入门,儿臣与他亦拜过天地,父皇亦受过他的礼,他便是儿臣的王妃,还望父皇成全。”
不是时时刻刻提防着他吗?
不是派人监视自己吗?
那他就将好男风之名坐实,他反正贱命一条,还怕丢了皇室的脸吗?
皇帝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他这脑袋中装的,似乎有点点不够。
母后在世的时候,并没有教他,儿子喜欢男人该怎么办。
亦没有教他......
儿子好像不需要他的保护,又该怎么办?
母后只跟他说,一定要保护好尘儿,以后的皇位,也只能传给尘儿,却没有告诉他......
现在要怎么办?
他是该先拿到罪证,彻底断去皇后一臂呢?
还是先阻止尘儿跟他要这个庶子,当他的男王妃?
不行不行,若真的应了尘儿,以后尘儿上位了,这个庶子不就是皇后了吗?
这从古至今,都没有听说过有男皇后的。
第21章 王妃怎能与王爷您比啊?
可是,当皇帝刚想开口时,方逐尘那淡淡的眼神便转了过来,皇帝拒绝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堵在了喉间。
最后,皇帝伸出手,方逐尘狐疑的望着他:“父皇......您这是?”
皇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罪证给朕,人在隔壁,你可以带走了。”
方逐尘:......
这动作,神态......
怎么越看越觉得怪怪的?
不过,既然皇帝已经松口了,方逐尘也不再多逗留,让幽月将信封给了皇帝,道:“剩下的,儿臣回去后让幽月给父皇送过来。”
说着,便示意要走,行了一礼:“儿臣,多谢父皇。”
“父皇若是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随后也不等皇帝说话,直接让幽寒推着自己离开了,幽月紧跟在身后。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那离开的背影,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
母后啊,我在民间过得好好的,您为何非要将我带回来呢?
我不喜欢当皇帝,我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
您硬是将我摁在这个位置上,您看看,这才几年啊......
皇后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您说说您,为什么不多生一两个呢?
偏生要来祸害我。
皇帝看着那已经没有了身影的门口,尘儿如今的腿受伤了,自己又将大权旁落了,这皇位,估计是坐不了多久了。
母后,您儿子我,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来陪您了。
您啊......
厉害了一辈子,独独败在了我手上。
唉!
都怪自己太心急了,不该这么早将尘儿摆上来的,如今伤了腿,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