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手里兜着桂花糕,嘴里还在津津有味地啃糖葫芦,嘎嘣嘎嘣,嘴角沾满糖渣子。
见丹阳子严肃地盯着他看,阮梨不由得睁大鹿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随着丹阳子一路前行,这座南城人口不少,算得上繁华的大城池了,一路上把阮梨迷的走不动路的小玩意数不胜数。
玩的全都被塞进了丹阳子的储物法器里,吃的攥在阮梨手上。
他该不会饿了吧?
阮梨心里想着,把手中那包桂花糕递给丹阳子。
丹阳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清冷的面容有一瞬间破功。
看来阮梨是一点都没有感知到这座城的妖气。
他心中默念法诀,左手摊开,手心里顿时多了一个方形的转盘,上面还有一柄青铜制成的汤勺。
阮梨的糖葫芦都不香了,这个看起来像是指南针的东西叫做指妖仪。
每次只有遇到棘手的妖怪,丹阳子才会用到仪器定位。
平常时候他只需闭目凝神感知一下,就可以知道妖精所在。
阮梨学了这么久的术法,多少也能感知到妖气,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妖,对周身妖气的动静更加敏感。
但是,阮梨不再咀嚼糖葫芦,发散周身的法力,仍然一无所获。
他再次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起来毫无异常,街边小商贩的吆喝声嘹亮火热。
哪里出了问题?
阮梨看向丹阳子手中的指妖仪,仪器正常静止的时候指向南方,遇到妖怪会指向妖气最浓重的地方。
但现在,这指妖仪紊乱地转动着,颤颤巍巍,无论哪一个位置都没有停下,好似无头苍蝇一般。
丹阳子面色凝重,抬手对着指妖仪施加法力。
那指妖仪仍然艰难地转动着,仿佛纠结到了极点,选不出妖气最浓重的方向,在法力的催促下竟然产生了一丝丝裂纹。
裂隙越来越大,汤勺的柄和底最后彻底断开。
饶是傻子也知道现在形势非常严峻了。
阮梨心脏猛跳,突突的好像能蹦出胸腔,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如果这时候他还是原形的话,恐怕早就炸毛拱背,警惕环顾四周。
丹阳子干燥温暖的大手突然间抚在阮梨单薄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神情依旧淡漠,漆黑的眼眸金光扎现。
一无所获。
南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妖气隐匿得太完美了。
可是灵眼也看不透的妖怪,究竟有多厉害?
丹阳子心下略沉,手中却依旧安抚着小狐狸,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阮梨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心中思绪万千,也不过过了几息而已,丹阳子继续踱步,带着阮梨朝着南城最奢华最热闹的酒楼走去。
酒楼的小二看见丹阳子和阮梨身上穿的道袍,脸色很是变换一番。
“诶呦,您请……请……”
小二点头哈腰,将两位迎进酒楼,旁的倒是什么也没说。
丹阳子落座以后,没有立刻着手询问小二,打听消息,反倒先是点上了好几样鸡肉做的饭食。
阮梨盯着菜肴两眼冒光,之前的担心通通抛之脑后。
丹阳子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现在这么不急不缓,想来这妖怪就算再厉害还是打不赢道长的……
这酒楼坐落在南城的中心位置,地段昂贵,两人定了一间楼上雅房,从上向下看还能瞧见南城的护城河。
烟波迷妙,水波荡漾,风景很是秀丽。
等阮梨吃的肚子溜圆,丹阳子暗中把之前的小二叫到跟前。
“小哥,这城中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兴许是瞧着丹阳子身上朴素的道袍外衣,觉得他是个云游四方的贫苦道人。小二思量半天,也没吐露出什么讯息。
丹阳子随手掏出一琔金子,晃的小二眼睛都花了。
那聪伶的少年立刻顾不得忌讳,吐豆子一样把这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样样告诉眼前的道爷。
“道爷有所不知,南城贾员外郎家的大小姐要和我们这酒楼的公子结亲。”
小二环视一眼四周,见房间内只有丹阳子和阮梨,门紧紧的关好,略略放下心来,悄声地八卦着主家的消息。
“本来这是一件喜事,我们酒楼的老爷也算富甲一方,公子更是一表人才,虽说是落得个‘士农工商’的末级,但配贾员外郎的千金谁也说不上吃亏。”
小二咂咂舌,谨慎地将声音压得更低。
“谁成想,结亲没几天,少爷居然人没了!”
聪伶的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身体微微打个冷颤,但看着丹阳子手中的金子,还是咬着牙继续透露消息。
“少爷胸膛被活生生掏出来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血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