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白颜之还想劝说,被天幽一个冰冷的眼神喝止。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带着美女,讪讪的退下了。
午时,皇宫。
沈凌如约来到设宴御花园,还未进门,就听得里面笑声喧嚣。
隐隐约约夹杂着,“皇恩开明”、“开国首例”、“恩宠有加”之类的恭维话。
沈凌鼻子冷哼一声,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
“说的好听,你们怎么不求皇帝赐个男人当老婆!”
此话传入他身侧的一位绿衣宫女耳朵里,她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幸而其他人都没有在意。
“王爷,沉住气。”
她小声的叮嘱道,将沈凌送至门口,便被拦在外面了。
沈凌咂咂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和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径直朝里走去。
众人见今日的主角,身着红衣,金冠束发,更衬得风流倜傥,俊美不俗。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不少人心里唏嘘:
刨去漠北王的身份,但凡这位爷有点骨气,满中州城的女子岂不是任由他挑选?
何至于,最后沦落为争储的棋子,给硬塞了位活了今天没明日的男妻。
你说,男人跟男人,两个糙老爷们,别说传宗接代了,怎么做那种事?
……
沈凌被一双双或嘲弄,或同情,或猥琐,或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眼神注视着,满面春风的走到皇后殿前,恭恭敬敬请完安。
然后,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在了上首摆着一对鸳鸯杯的位置。
他的旁边,和上次一样,仍旧是空着的,人还未到。
不肖想,肯定是他未来的王妃-六皇子怜幽的位置。
沈凌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大殿,除了睿帝没有参加,宫里受宠的妃嫔和皇子们都在场。
当然,还少不了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员们。
这样的场合,想必那怜幽再想除去自己,也不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轻举妄动的吧。
沈凌边回忆早上秦姑娘的担忧,边暗暗吐槽她有些草木皆兵,过于谨慎了。
正在他将桌上的鸳鸯杯拿在手里把玩的时候,宴会厅突然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六皇子到了!”
沈凌也很好奇,这位一直深居简出,动不动便以晕厥在床,命不久矣为借口,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皇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便也循着众人的目光,朝着大殿门口望去。
这一眼,让他看的心塞。
怜幽一身白衣,孱弱不堪,由两名宫人搀扶着,三步一喘,五步一停顿,半死不活的走了进来。
哦,不对,应该是被架了进来。
看这样子,别说千里迢迢的跟着他回北漠了,出个城门,还能有命在,都算是烧了高香。
擅长吹耳边风的淑贵妃,真是下了一手棋。
怜幽被架着,朝皇后的殿前走去请安。
当路过沈凌面前的时候,他微微侧目,涣散空洞的眼神不经意飘过来。
竟有一股狠戾的杀意,毫不避讳刺向自己,令沈凌不由得后脊背发冷。
此人,果然如秦姑娘所说,并不简单,病娇的躯体下,藏着一颗虎狼的心。
怜幽颤巍巍的要给皇后请安,被皇后制止了:
“怜儿快快平身,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在意这些缛节了。”
怜幽倒也不客气,象征性的颔了颔首,就在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沈凌的身侧。
他也看到了桌子上特意摆放的鸳鸯杯,苍白的脸色不甚好看,皱了皱眉头,将视线挪开。
现在,宴会的正主都已经到齐了。
皇后和淑贵妃等人,坐在高高的殿堂上,看着一红一白的两位新人,心里发堵。
她有些不悦,歪头责备的问向身侧的侍女: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一早就将喜服送到六皇子宫中了吗?”
侍女吓得六神无主,委屈的辩解道:
“回皇后,是送了的。也将您的懿旨传达,当时六皇子爽快答应了。没曾想,竟,竟……。”
侍女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谁都看着他那身素缟白衣,配着他那张同样白无血色的脸,晦气的很。
哪像是赴喜宴,倒像是奔丧一样。
皇后还想说什么,被淑贵妃轻轻拦住了:
“姐姐莫怪,许是六皇子小孩子脾气,心里不舒坦。又不是拜堂成亲,先由着他吧。”
皇后这才作罢,面上又带着母仪天下的温良贤德,招呼大殿下的臣子们不必拘谨。
沈凌自顾自的吃着桌前的糕点,全然不顾身侧的人,时不时投来冷冰冰敌意。
终于,怜幽先坐不住了,捂着袖子假装咳嗽做遮掩,低声嘲讽道:
“你还真是只知道吃喝,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