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地窖入口垂直部分并不算高, 只有两米左右。下面有些湿热, 但通风状况总体良好, 不至于窒息在里面。在地窖底部, 黎凡归又找到了一片浅蓝色窗帘的碎片。
还不清楚里面还有没有守卫,黎凡归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前方的空间有些微弱的亮光, 很可能点了蜡烛,依稀也能听到人或者别的什么生物微微挪动身体的声音。
看来, 这里就是绣月阁关禁闭的地方了!小晴小空被带到过这里, 很可能还在里面。
“姐, 我们在这儿关了有半天了吧,恩人哥哥能找到我们吗?”听到了小空的声音, 有些疲惫,但状态良好。
黎凡归很惊喜, 而且, 他们能在里面小声讨论“恩人哥哥”,里面肯定没有别的守卫。
小晴顿了顿, 这才答道:“他能从行刑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救出娘,还把娘送到了一个自由的地方工作、生活,我相信他。”
“娘……”小空的伤心事被勾起,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姐,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一天,娘从主人家工作回来,胳膊上全是淤青。那天你不舒服,早早睡觉了,可我看到了……我好想念她做的泥巴咸饼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到……”
听着小空的抽泣,黎凡归不知怎的,欣慰地一笑,在两人面前现了身:“别说泥巴咸饼了,你们想吃肉汤,都管够!”
两人起先吓了一跳,看到面前真的是黎凡归,小天连脸上的眼泪都懒得擦了,直接奔过来,抱住了黎凡归。
黎凡归这才发现,两人所在的房间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桌板和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这是……?”黎凡归不解,有些不安地走上前去,探一探那个人的鼻息。
姐弟俩敢当着这个人的面,讨论“恩人哥哥”的事情,说明这人要么死了,要么也不用担心秘密泄露。
“他也是绣月阁的一个弟弟,好像才18岁吧。”小晴回答道,一边用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把他叫醒,“阿丹,阿丹,醒醒!”
地上躺着的少年慢慢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黎凡归看到他的脸,有些讶异——这少年皮肤白皙光洁,双颊恍若打磨光滑的玉石,鼻子修长而挺拔,颌骨轮廓英朗。虽然精神萎靡,但颜值实在令人瞩目。
发现黎凡归在盯着他看,阿丹显得有些畏缩,不敢直视黎凡归的眼睛,夹着胳膊,瑟瑟缩缩往后退了两步。
小晴在一旁解释道:“恩人大哥,别这么看着他就好。唉,事情是这样的。几年前,阿丹弟弟因为长得好看,被主人家送到了绣月阁来。一开始,他只伺候那些过来寻欢作乐的富婆,可最近,有个老头看上阿丹弟弟了,那贵族老头是潘长森的商业伙伴,付了一大笔钱——估计有两个金币那么多吧——让他伺候那老头去。他不愿意,还打了那老头……”
不愿意被男人走后门的奴隶阿丹,居然敢反抗贵族,这可不得了。阿丹的主人是绣月阁老板潘长森,敢打非直接主人的奴隶,刑罚虽不如殴打自己的主人重,却也有死罪、甚至流放的可能。
只不过,潘长森是个精明的商人,以利益为重。奴隶少年大多皮肤黝黑粗糙,像阿丹这样的貌美奴隶少年实在少见。
近一年,因为阿丹的存在,绣月阁在平安城富婆中的声望急剧攀升,若是能将他的知名度扩展到绣月阁更广大的男性客户群体中,潘长森觉得,这个机会绝对不能失去。所以,他并不愿意就这么弄死阿丹,而是将他关到了地窖里,每天饮食管够,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就这样,阿丹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生活了半个多月,在绣月阁里化名“雨儿”和“小天”的小晴和小空也被送到了这里。
他俩作为亲姐弟,也是绣月阁服务的重要卖点之一,虽然他们名义上是自由民,但潘长森一直用母亲阿雅的性命相要挟,迫使他们像奴隶一样接客。这一次,忽然有客人提出,要帮两人赎身,离开绣月阁。
潘长森听了,立马找人调查,发现他们的母亲阿雅,已经因为得罪了主人,流放到了狩猎场。狩猎场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奴隶九死一生,几乎没人能活过一天的。
也就是说,姐弟俩的软肋没了?!
潘长森暴跳如雷。他不想就这么把绣月阁的王牌之一赎出去,却也不想得罪黎凡归这个新晋竞技场冠军。所以,他找来老鸨和手下,在黎凡归面前演了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暗地里却把姐弟俩也关到了地窖里。等那新晋竞技场冠军走出来了,再让姐弟俩出来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