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吃点吧……你都瘦成这样了。”
……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里得病的原住民越来越多,但都不是什么重病。梁婷和“十人蹦迪”知道法术使用有限额,都只往伤病最重的原住民身上招呼。
几个孩子治好了,部落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每天给乌朱拉克送饭的变成了蒂卡尼,后者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原先受到多种慢性病困扰的族人,今天是如何生龙活虎地重新投入了地窖挖掘工作的。
乌朱拉克是在副本进行到第25天被放出来的。
到了那一天,原住民们依然按照每天几个到十几个的速度病倒,同时,气温已经降低到了零下50度左右。除了有储能天赋的王文越,这温度是个连玩家都感到瑟瑟发抖的存在。
尽管加固过的医院建筑还能承受进一步加大的风力,但临时修建的外墙充满了根本堵不住的缝隙,冷空气从这些孔洞里窜进来,一晚上就能把睡在靠缝隙处的人冻成冰棍。
幸好,原住民提前在玩家们领导下,挖好了地窖。躲在地窖里,加上医院外墙还是有一定防风能力的,人们靠互相的体温就能保暖。
乌朱拉克被松绑的时候,尽管浑身因为寒冷哆嗦不停,蒂卡尼还是跟着玩家们,一起见证乌朱拉克看到奇迹的这一刻。
刚进医院门,一个人都看不到。乌朱拉克心一沉,却又听见地窖的锁开了,里面传来熟悉的欢声笑语。
他朝地窖里一探头,就把地窖仅有的外部光源遮住了一半,里面的人随即发现了几日不见的乌朱拉克。
“乌朱拉克,反省完了?”首领纳努克正在地窖里安排原住民们的床位,见到是乌朱拉克,便调侃起来。
乌朱拉克内心不忿,没准备理会来自这位“政敌”的招呼,看向了地窖另一边。
“哎哟,这不是咱们小乌朱嘛。”整个部落管他叫“小乌朱”的人,只有老医生和塞德娜老太太两人。
他从小失去了父母,也没有别的亲戚,小时候是在这两位老人轮番看顾下长大的。长大之后,虽然和两位老人略有疏远,可内心还是挂念她们的。
只是这个叫他“小乌朱”的声音,好像很陌生嘛。
“小乌朱,你往哪儿看呢?你塞德娜阿姨在这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乌朱拉克这才注意到,捧着一个热水袋状的东西暖着手的塞德娜,正朝自己露出慈祥的微笑。
早就听蒂卡尼说,那群可恶的殖民者后人治好了塞德娜老太太积年许久的肺病,可在他的预料中,前两年前来洽谈南迁事宜的政府专员的随机医生,也就给她开了点止咳药,让她咳嗽得别那么频繁而已。
至于她的病根,乌朱拉克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医生是让老太太“趁着还能吃,多吃点爱吃的”。
这是“你没两年可活了”的委婉说法,纳克托部落里也有类似的表达方式。
结果,这帮人不仅帮她止了咳,连她磨砂纸一样的沙哑声音都变成了健康洪亮的嗓音?而且,平日里塞德娜说两句话就要喘口气,今天居然还和旁边的邻居有说有笑?
塞德娜老太太却也不清楚这些政府专员是怎么治好自己的:“几天前,我喉咙里卡了一口痰,一口气上不来,闭了气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我只记得四周站着那几个政府专员,表情很紧张的样子,但我只觉得气比以前顺了很多,说起话来也不带大喘气的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要么你问问帕努克老爹,天最冷的那几天,他摔断了腿,也是被政府专员治好的!还有蒂卡尼的姐姐乌鲁……”
乌朱拉克将信将疑,还真去问了帕努克老爹和乌鲁,却得到了相似的回应:不清楚,不记得,你去问问XXX。
他回头,想找带自己来地窖的政府专员问点什么,说点什么,却发现那六个人都回到了医院外围建筑,帮已经搬到地窖里住的原住民们搬运毯子、被子等日用品。
从被放出的这一天,直到副本结束的那一天,乌朱拉克再也没和玩家们说半句话。
没打招呼,就连分配饭食时的“谢谢”都不曾说一句。但也再没给玩家们,或者纳努克首领制造任何麻烦。
他在心里思考,自己一直以为玩家们指挥扩建的地窖,是用来埋葬他们全部族上下老小的,却在天气更加寒冷的最后几天,成了纳克托部落最后的避难所;自己以为是玩家们故意带来了病菌,让全部落都病倒,可将族人的沉疴宿疾治好的也是他们;他还以为自己和蒂卡尼多次反对这些政府专员,最终也逃不开被杀死的命运,可他却见到了那架这群政府专员到来后的第30天终于姗姗来迟的第二批南迁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