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下半年,李奶奶就去世了。她临走前,说她无儿无女,很感谢我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这老房子虽然又小又破,却也是她能留给我的唯一财产。然而,她去世后半个月不到,一个自称是她外甥的男人就找了上门,他带着证明他们关系的文帖去找了城主,丰乐城主虽然也很同情我,但按照法律规定,李奶奶的外甥虽然从来没照料过她,却是继承人。而我,只有李奶奶去世前的一句话。所以,我就被迫离开了李奶奶家,继续流浪。”
“那你没考虑过找你哥哥吗?也许他还活着呢,只是根据我的了解,那矿窑剥削工人,强迫他们劳动,不让工人出来。”黎凡归依然关注着疯叔家人的事情,但也对钟蕙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我的确去找哥哥了,确切说,是带上了我在丰乐城收的小弟们,一起踏上了流浪之旅。这些小弟也都是寄人篱下的孤儿,也都不想在城里呆着了。我的功夫足以让我在野外怪物的威胁之下活下来,还教了小弟一些本事。别说,他们还真厉害呢,我这外号小虫子的小弟,可耍得一手好刀!”钟蕙继续说,“终于,我们流浪到了废弃矿山,找到了那个黑矿窑。我想,我哥哥也许还在这里,至少,他的尸首也该被埋在这附近。”
一高一矮两个小弟把头埋下,不忍再听。
“我们三个在附近观察了好几天,没发现我哥哥,却发现了另外一些奇怪的现象:每当矿里的人把挖出的矿去城里换成钱,他们总会在矿窑宿舍区和另一群神秘人做一些交易,想必是把一些钱物交给了一群带着古怪面具的神秘人,而神秘人拿了东西之后,就会来到石人洞后面。”钟蕙说到这儿,抬眼看了一下黎凡归,确认他还在专心听讲,“而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石人洞附近老许和他妻子所居住的地方。”
老许便是疯叔在精神失常之前的诨号。
之后,钟蕙和两个小弟试图跟着那群神秘人,但这些人的行踪非常诡异,警惕性也很高,在石人洞后面也经常更换道路,还懂得几个人遇岔路时分开行进以分散潜在跟踪者注意力的策略。
钟蕙自信,即使被神秘人发现,她的功夫也足以让她逃脱,但两个小弟还不够厉害,若是被抓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然而,无巧不成书的是,有意跟踪神秘人的钟蕙没跟踪成,神秘人的行动却被疯叔的媳妇发现了。那天,疯叔外出砍柴,砍完了柴要送去丰乐城卖,估计得有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媳妇有些无聊,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玩——在石人洞这张地图上,所有的怪物都只在洞内分布,而洞外的小树林是完全安全的,即使身为普通人的疯叔媳妇,也能带着孩子散步。
半路上,疯叔的小儿子忽然哭了出来,而哭声引得林中的神秘人回头张望。紧接着,疯叔的女儿天真地大声问了一句:“妈妈,为什么那个回头看我们的人要戴着面具呀?看他们走的方向,是想去前面那个小山洞里吗?”
疯叔的媳妇并不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危险,还好奇地领着孩子们往前走,她也想看看女儿口中的“小山洞”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没走几步,小儿子又哭了出来,她心烦意乱,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钟蕙重重叹了口气。他们看到了神秘人们不想让他们关注的东西——小山洞。
“让我猜猜。秘密被发现了,这群神秘人就想找疯叔家人的麻烦,把他们灭口?然后,侠女带着小弟们,从神秘人手下,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儿童保护了起来,还伪造了案发现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黎凡归一方面的确想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另一方面,也想对钟蕙展示,虽然她的故事好长,他的确在认真听。
钟蕙似乎对黎凡归的猜测比较满意:“说对了大半。不过,我们可不是第一时间就去救人的,那群人也没有一开始就下死手。我这个学猪的、外号小医——啊不,学医的、外号小猪的小弟,对那个男孩血液和唾沫做了一番分析,他们三个应该都被下了大剂量的药物,影响了他们的反应能力。有一天,我路过他们的房子,发现一个神秘人把什么东西悄悄投进了老许媳妇用来挑水的木桶。第二天,神秘人又来这里做了同样的事。小猪在医馆打过杂,偷偷学了些学问,一闻就知道这神秘人放进去的是一种影响记忆的药物。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却猜到他们实际上是在给那家人投毒,便会在投毒的神秘人离开后,把水桶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