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真懂要怎么样把恶毒的话包装得冠冕堂皇。”汇报人踏入光柱中。
——说得倒是好听,不过,它恐怕只是嫌这种过关方式太磨蹭、毫无观赏价值。
“‘回档’这种能力,本来就不该发出去。”黑斗篷抱怨道,“每次,我都忍不住对他们寄予厚望,结果呢,一个两个的,都熬不过两个世界。若不是‘她’是赞助商指定的……”
它的声音一顿。
紧接着,热情到让人觉得虚假的高亢音量,响了起来——
“哎呀哎呀,我这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见到二位大驾光临……”它迎了上去,“‘朽败花冠’竟然如此重视这次的会议,实在是我们的幸运、我的荣幸啊!”
大富商来了,难怪大人乐得跟朵花似的。
汇报人心里忍不住吐槽它此时的狗腿模样。
在三大赞助商中,“朽败花冠”是最简单粗暴也最豪横的,因为他们负责的是物质支持——直白点说,就是砸钱的。
金主来了,那可不得好生伺候着。
不过,在看清楚水晶沙发上倚靠着的一男一女时,汇报人又是一惊。
来的居然是那对“疯子姐弟”?
斜靠在沙发枕边的旗袍女颓废地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地抬起沾着金粉的眼皮,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哟……”
规规矩矩坐在她身边的背带裤少年道:“您来了。”
如果说姐姐身姿曼妙地横躺在水晶上的姿态像花斑巨蟒,那对比起来格外瘦弱的弟弟就像是一条纤细、灵巧的白蛇,干净利落。
二人的头上均戴着枯萎的花冠,这是“朽败花冠”的标志,私底下被其他人笑成是“大富商显眼的通行证”。
不过,跟二人的穿衣打扮风格相反的是,姐姐的花冠颜色很单一,只有纯白的百合,弟弟头上却是缤纷的四色剑兰——粉、黄、紫、红,唯独没有白色。
姐姐道:“人好像……”
弟弟接道:“都没到啊?”
姐姐道:“我们来这么早,好像……”
弟弟道:“显得我们很蠢。”
“要不然……”姐姐抖了抖烟灰。
弟弟接道:“找个人,抽条筋翻花绳?”
“好主意。”姐姐道,“找谁呢?”
黑斗篷汗如雨下。
尤其是现场没几个活物的情况下,这个“找谁”,是看中了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滋”的一声,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一条蓝紫色的光带降落在另一个位置上,扭动了数下后,它变成了一只……平底锅。
“嘿,老家伙!”平底锅像鸟一样旋转了一圈,惊喜道,“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悼愿堂’的人?”姐姐金粉色的眼皮眨了眨,看清楚后,她丧失了兴趣,“无聊,区区一个投影。”
弟弟道:“是‘蝙蝠’,悼愿堂的首席研发官。”
平底锅一下子拧成了一根麻花,高兴至极地飞来飞去:“哎呀呀,朽败花冠的小子……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我们悼愿堂的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没文化的财神爷都如雷贯耳的地步了……”
这才见面第一分钟,现场就呈现出了浓重的火药味。
一边是物质支持,另一边是技术支持,谁都得罪不起。
黑斗篷立刻东张西望:“哎呀,‘幻声书’的代表……还不来吗?”
“明知故问啊,老家伙……”平底锅落到座位上,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摊成一个饼,“现在热身赛都结束了,按理说是宣传的好时机,那边还是没动静……”
平底锅“嘿嘿”地笑了两声,挤兑道:“我看,他们是对你没信心哦!”
这话不免有挑拨离间之嫌,但黑斗篷却是顺势接了下来,把这个话题改成了拍马屁:“幸好有悼愿堂和朽败花冠的鼎力支持,‘嘉年华’的内测才能如火如荼地开展。这真真是靠着大人们的慧眼识珠……”
姐姐颓废地吐了个烟圈:“少说两句……”
弟弟道:“没用的。”
“说些我们感兴趣的……”
弟弟道:“重点。”
“比如说……”
弟弟看了姐姐一眼。
见对方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他很不情愿地张嘴,替姐姐问道:“碎颅人什么时候来?”
姐姐提醒:“‘大人’。”
弟弟道:“好的,碎颅人大人。”
少年看着乖巧,但细听之下,这句“大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隐忍的敌意。
汇报人:……
他很怀疑,姐姐这说一半就嫌累不说了的毛病,都是被这个爱替亲姐补充句子的老弟给活活惯出来的。
黑斗篷也沉默了。
它就说,这对疯子姐弟怎么亲自来了——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