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可回工位上去,搞一下午没意义的格式调整。
“……纱纱?”
青年投来探究的目光。
糟、他好像发现不对劲了。
纪明纱的唇瓣一哆嗦,色厉内荏地提高了嗓门:“你、你过来!”
一个紧张,她道:“抱我进去。”
口不择言之下,说了个大错特错的命令。
“我、腿疼。”
——还画蛇添足地解释了。
纪明纱想给自己一拳。
虞灼眉尾略抬,像是有些意外,但还是把她抱了起来,温声道:“上班辛苦了,老婆大人。”
……好羞耻。
这种仿佛真的俩夫妻在过日子的感觉,几乎让纪明纱想抱住头,把脸整个儿埋进去。
她拼命地试图说服自己:互相利用而已,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他还照做了呢,说明他就是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他活该——!
*
青年瞥了一眼怀中的少女。
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砖,耳朵更是红得能滴血。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好可爱。
想亲。
……会吓坏她的。
他不得不将这点蠢蠢欲动的冲动强按了回去。
随即,周围的空气震动不已,漾起波荡。
副本的时间陡然暂停,怪诞悄无声息地介入。
他主动道:“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
回到“怪诞”渗透的范围,纪明纱的心情放松多了。
怪诞不能常拉出来。
一方面是副本毕竟在嘉年华的监控范围里,不好做得太过头;
另一方面,怪诞之所以能不被发现,是靠她不断回档积累起来的冗余数据作为遮掩。
数据不够,范围就小,撑得也越吃力。
不过换句话说,她回档得越多,怪诞能“侵蚀”的范围就越大。
理论上,只要她回档够多、精神没先一步崩溃的话,总能把副本再弄崩一次。
但是,被主办方发现的话,恐怕下场也……
“纱纱,别。”虞灼道,“而且也不行了,它们把漏洞补上了。”
纪明纱震惊:“不行了吗?”
鸭妈从地板砖里探出头:“都全服务器回档了,那边肯定得吸取教训嘛……等,你们这是在干嘛?”
这什么姿势!
狗男人,你的手放在哪里!速速离开它那乖巧可爱迷人、只是偶尔才小小臭脸一下但即便臭脸也可爱到飞起的纱纱女儿!
谁知,在它谴责的目光中,青年反倒不动声色地将手略略下滑,放肆地搭在了少女的后腰上。
那是不加掩饰、占有欲极强的示威姿态,加之他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来,足以让任何人(鸭)感觉到其中浓浓的挑衅。
嘎——!
鸭妈惨叫起来。
它辛辛苦苦冒着被发现、被副本吞噬的危险,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正事,不是为了看狗男人怎么花式诓骗它的乖女的!
吃它一记!
——被鸭喙锤头了。
青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纪明纱,在隐忍和卖惨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纱纱,好痛哦。”
他委屈道。
*
揉一揉,呼一呼,就差亲一亲了。
——她不亲。
“上个档,‘他’就亲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别胡搅蛮缠。
都不想问他是怎么猜出来的,八成是在诈她——纪明纱简单把之前发生过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她从曹晓米那边听来的情报消息。
场内只有她一个人有完整的记忆,她好累。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虞灼似乎并不关心她最纠结的“要不要找抵抗军,联合起来一起炸掉系统”,反倒问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
比如……那只小鸭子的进食方式,血藤的移动路径,以及……培育室里,保温箱和婴儿的数量。
纪明纱:……啊?
她当真没注意。
于是……只能去“训练营”亲眼看看了。
为了搞清楚这些细节,她回档了七次。
这其中,虞灼死了五次。
在他死的第二次,她就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感觉极其别扭,就像是有些人得了白内障以后,眼睛看到的,和手实际触碰到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她快有些受不了了。
血,好多血,一次比一次更恐怖的血。
她从来没有以旁观者的视角,看那么多的血,往她身上一口气倾泻出来。
他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哪怕跟他说,“你刚刚又死了哦”,他也只会装模作样地来一句,“怪不得我这么痛,啊,要纱纱亲,不然不会好了”——让人越发恼火。
好可笑,她竟然在害怕,这个副本结束以后,他会不会因为一口气接收那么多死亡而活活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