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说:“坚实的土地应该出现。”
于是娜塔莎仿佛在空中飘了很久终于降落到了地面, 下一刻脚踏实地。
她这下踩着可以名为地面的地方, 能够看见自己,周围仍是无边无界, 全然虚无。
她又说:“我应该看到更多。”
那萦绕在她身边的无名之光骤然扩张出两米远, 稍稍照亮了周围,却也并没能扩张的太远。
娜塔莎看着现在的塔尔塔洛斯和那奇异的光芒, 整个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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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过分安静的氛围逼得人会发疯,但娜塔莎却诡异地精神异常稳定, 稳定到连她都觉得奇怪。
这地方大的不可思议。
娜塔莎计算着心跳,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都没看到任何人。
这也不奇怪, 大名鼎鼎的塔尔塔洛斯可不是谁都能被关进来的,能被关进来的家伙一是得犯下了滔天罪恶,二是对社会有极度威胁,而第三……实力也必须是超越者级别。
想想被关进来还活着的人, 应该也就只有他们四个。
“啪嗒,啪嗒——”
娜塔莎脑海中为自己脑补着脚步声。
“啪”
娜塔莎脚步停顿下来。
她看着脚下安静阖眸躺着的青年, 他的表情是如此安详,甚至有种死亡一般的静美。
但她知道他并没有死,甚至是与之相反的极度健康。
她蹲下身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带着轻松的语调尝试叫醒他:“快醒醒——”
“你是太困了以至于不愿意醒来了吗,阿蒂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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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尔兰波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光芒让他的瞳孔生理性地缩到了最小。他本该抬起手遮住眼睛避免被那并不算强烈的光刺伤,但他却紧紧撑着身体抬头死死看着娜塔莎的脸,仿佛深陷于某种魔鬼的诱惑以至于不能收回视线。
娜塔莎若有所思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和满头来不及擦掉的虚汗,温柔地替他捻起被汗水浸湿的发梢放到脑后。
指尖温热的触感似乎唤醒了兰波的神智,他的眼球动了动。
她由得他呆坐了数秒,然后问他:“您在这过了多久了?”
兰波眼神还有些呆愣,慢吞吞地回答她:“我记不清了……我计算着呼吸频率,大概在这里呆了五天。”
“我开始睡觉……或许有睡着过……这样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天……然后……我看见了你。”
娜塔莎了然,她怜惜地拍拍他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呆呆地看着她,疑惑地看着她周围的光芒:“这是什么?”
娜塔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向前继续走,淡淡命令道:“跟上我。”
兰波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他的思维也像迟钝的石像,他没有任何反抗地跟上娜塔莎,宛若行尸走肉跟随漫天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前往不知何处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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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表情阴郁地行走在街道上,周围时不时有行色匆忙的路人在身边逆向走过。
很遗憾,即使是兰波的亲老师波德莱尔奋力努力也没能保下他亲爱的学生兰波,因为暗杀教皇冕下和英女王陛下的罪名实在太大了,哪怕是伏尔泰普鲁斯特都承受不起。
至于兰波的动机?
那群找不出理由的愚蠢的人类就随便给兰波安上个“那个理论的狂热革命家”的名头就匆匆给兰波定罪。
……真是可笑至极。
法国未必不知道兰波是冤枉的,但法国又无法确定他的确是清白的,加上国家内政混乱,所以没抗住外界的压力就让兰波接受了这样的罪名。
愚蠢的人类,可鄙的人类,害虫的人类。
魏尔伦之所以能在兰波进入塔尔塔洛斯后还能自由地行走在街头上还是托了波德莱尔的帮助。
波德莱尔没能保住自己的一个学生,却不能再让另一个学生接受被监.禁的可悲境地。
“呜呜呜呃啊………唔嗯…………”
怪异的、嘶哑的、扭曲的声音,隐匿在街边角落的阴影处,细小的像是蚊虫在哼吟。
魏尔伦不着痕迹地减缓步伐,抬手按住帽檐,视线悄无声息地看向那个极易被人忽略的角落。
视线转过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眸微微睁大。
…………卡珊德拉?
一分钟后。
摆脱掉监视视线的魏尔伦身形闪烁回到刚才注意到的角落。
他没有看错,那个角落中,吉普赛人打扮的卡珊德拉抱膝蹲在那里。
自从她单方面切断和他的联络途径以来他们已有两年未见,饶是对人类并不太上心的魏尔伦此刻也为卡珊德拉的状态感到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