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魔术师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根源之涡。
可异能力者的性质不一样,异能力者是天生就能使用力量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异能力者反倒更像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因为他们天生就能创造出人类想象不到的奇迹。
“或许正因如此,天泽同学才想让自己也踏入【有才能的人】中的行列,破釜沉舟地舍弃了魔术师家系的传承,来带学园都市这个地方接受改造吧。”
但改造的结果也不难发现,他在这一方面同样不具天赋。
爱梨摇了摇头。
为了摆脱这种愁闷的氛围,她接下来主动把话题引向积极的方向。
“不说这个了,这一趟工作下来中也先生回头应该能好好交差了吧?基地埋藏武器的仓库我有事先通知朋友转移到别的地方,到时中也先生去取就好,而省吾先生也得到救护车及时救治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啊——”
爱梨说着的同时双手按在身体两侧,身体像企鹅一样可爱地摇摇晃晃。
不想中原中也却只是将目光放在了远处,事情告一段落,但他并没觉得心底有多放松。
“……是么。”
反应比预想中的更冷淡。
爱梨肩膀停下了摇摆的幅度,目露好奇地看着他:“把省吾先生救了出来这件事情,难道中也先生你并不高兴吗?”
认真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根据爱梨之前零散听来的碎片信息凑了一凑,那位叫作省吾的先生似乎曾和组织中的其他伙伴在背后捅过中也先生一刀,导致中也先生差点丢掉性命。
莫说两人是朋友了,就算说是仇人也不过分,他会因此感到心情复杂也实属正常。
但埋藏在青年心底的阴影,占据的位置远比想象的更重要。也许随着年岁渐长的经历,他内心荒芜的花园早已被新事物填补得相当茂盛,可每当夜晚梦回之际,仍然有某个角落是光所照不到的。
而那个地方,就是过去自己与‘羊’一同成长的那段时日。
也不知道目光在空中停驻了多久,中原中也才缓缓说:“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小时候被带到实验室的事情吧?”
爱梨点点头,此刻的她早已决意做一位安静的聆听者。
有些话一经开口,之后再倾诉时就少了那么几分抗拒。中原中也注视着远处忙于搬运担架的工作人员,目光似乎能从那人类救助的单纯行为中,追溯到他曾经从白濑手中第一次接过面包的那一天。
“在我离开了那个实验室之后,我第一个遇上的就是省吾他们所在的那个团体的成员。那是一个……专门为了保护孩子而成立的自卫组织。”
“横滨那时候有个叫擂钵街的地方治安非常混乱,到处都是一些小偷、Mafia和武斗组织的家伙在四处流窜并从事着灰色交易,孩子们为了活下去,唯有团结起来从那些大人的手里夺取下生存的物资。”
“‘羊’的大家收留了当时没有记忆的我,给了我食物和衣服,教会了我文字和怎么为人处事。由于我有一张名为强大的王牌,我也从中帮助他们击退了很多冒犯了‘羊’的敌人。”
“但在名为‘信任’这根脆弱的铁链绷断的那一瞬间,过去所有将我们维系到一起的情面与羁绊在怀疑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我为了寻找出自己的身世,选择和现在待的组织合作,而羊的同伴误以为我当时出卖了他们,投入到敌人的手下工作,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将我这个最大的‘阻碍’铲除掉再说。”中原中也语带自嘲地道。
通过他口中的叙述,爱梨似乎能脑补出当时仍是少年的他独自背负着挖掘身世的重担、以及保护同伴的责任与觉悟,一个人待在敌营深处行动,最后却被背后信任的‘同伴’反捅了一刀的情景。
爱梨轻轻晃动着白净的双腿,眸光专注地凝望着青年不张口时显得俊逸而冷酷的侧脸,温声说:
“既然中也先生现在还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已经成功从当时的困境中走出来了吧?”
“……当然了,就那点老鼠药怎么可能毒得死我。”中原中也镇定自若地说道,半点没提自己当初痛得滚下山崖才躲过那次伏击的事情,人还是要面子的。
“我只是没想到,连来到学园都市都会遇见过去认识的人,还因为我的缘故,这些人接二连三地被卷进了一堆危险的麻烦事里。”
这名重力使的长相是男性中少有出挑的帅气,当他的气质随着重力沉淀下去,冷戾也随之凝刻于那副被赭色发丝遮掩的锋利眉骨上,透出一股晦暗又深邃的攻击性。